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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们同样都对花鹤初放心不下,在他们眼里看来,长年游走在精神崩溃边缘的她,是无法让他们打从心底理解她真的不是个病人,更无法完全相信那些心理医生及諮商师对她下的诊断。

    花鹤初的视线落在远方,盛澜在这个时刻突然出现,像是复製了半年多前的重逢般。

    时茗他们都以为她只是被迫必须适应新生活,所以无所适从,毕竟他们比谁都清楚,花鹤初有多么厌烦过去终日活在争吵中的日子,但他们小看了她的念旧。

    但就在这一刻,她独自一人将这些回忆复习了一遍之后,这一切好像突然间就与她无关了。

    花鹤初撑着伞,突然忆起的那些零散回忆,随着她呢喃出声的笑意戛然而止。

    那时候的她每天都倒数着一家团圆的日子还剩多少,他们家屈指可数的美满画面就如跑马灯一样,在她每晚闔眼之后循环播放。

    她抬眼看了看四周的景色,还没接近冬天,可河畔的景色已经依稀可见萧瑟,她曾经完完整整地将这里的四季看了个遍,但仍然说不上多熟悉,毕竟她来这里从来就不是为了看景。

    「因为会变成你

    花鹤初不明所以,伸手拉下盛澜按着自己后脑杓的手,一边抬头看他,他佈满焦虑的脸庞顿时映入她的眼底。

    花鹤初被盛澜问得满头问号,显然她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但看到他失去冷静的样子,她的无力感瞬间蔓延,悄然掩盖了刚才那股雀跃。

    天晓得当他找遍她家的每个角落,最后却只发现她把手机放在沙发上时,那股突然翻涌而上的绝望有多接近灭顶。

了,花鹤初顶替了先前父母的立场,开始担当逃避角色,全权交由那两位早已形同陌路的夫妻去决定。

    一时间无法跟上花鹤初的思维,盛澜对她凭空拋出的提问感到混乱。

    但后来她自己悟了,人不会仅仅依靠物以类聚才能与他人成为至交,时茗骨子里的疯狂不比她忧鬱成癮来得少,因为她们依赖那些,从而成就现在的她们。

    她能清楚辨别最近的自己,和半年前要死不活的模样差距有多大,但仍然不晓得该怎么样才能让盛澜也理解,明明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全是因为他的相伴。

    啊……他来了。花鹤初朝着盛澜灿烂一笑,她想,这下裴清跟盛澜大概再也无须担心她的状况了吧。

    「还真是个先知哪……」

    但她不是流浪汉,她不会像他们一样毫无选择,然后忽然间就死在了短暂停留的某座桥下,所以想像终归是想像,但这奇妙又糟糕的幻想,却成了她那段日子的救赎,想着想着,最难过的坎就这么越过去了。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花鹤初这个想法,在后来透露给了死党们,也就是时茗和另一位即将作为冬天篇主角出场的那位时,竟获得了他们的大力支持。

    「为什么?」

    两个好友儘管不明所以,却也被她疯癲的模样感染,一同笑得跌在一起。

    「你知道为什么儘管我跟裴清很亲近,他也并不经常私下来找我吗?」

    曾几何时她曾困惑过,为什么裴清不能像时茗那样心大一点,明明同样都很亲近自己,同样都很了解自己。

    不知不觉,她已被眼前这个迎面走来的清俊男人给拯救了。

    「你怎么不找我一起来?」

    「你怎么了?」

    青春期的中二病实在不该被小看,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起来到桥下并排盯着河面讨论跳下去能撑多久才溺死时,花鹤初突然就释怀了,一个人蹲坐在地上疯了似的狂笑这些异想天开。

    「什么?」

    当时那位满身雅痞气息的少年,突然用力搂过身旁两位少女的肩,说花鹤初脑子里的天花乱坠要是写成小说一定大卖,她会是个厉害的作家,这样梦想成为导演的时茗就可以拍她的作品,她们俩就会声名大噪,而自己就会有两位大名鼎鼎的挚友,实在太有面子了。

    当时的她情绪变得更加不稳定,每天放学后就是流连在街上徘徊,最终发现了桥下的那张椅子,往那里一坐下,桥下从此成了她流浪的终点。

    这样说也许不对,但裴清确实是个符合世俗认知的正常人,盛澜也是。

    「这是我要问你的吧?你为什么出门不带手机?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去你家吗?」

    抑鬱到高峰的那段日子,好像人生中所有的鬱闷都捲土重来,致使花鹤初每每坐在桥下,脑海都会自动浮现自己如同流浪汉般,就这么烂死在这座桥下的画面,荒唐又厌世。

    但花鹤初的神情很认真,迫使盛澜不得不回以同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个问题。

    花鹤初凝视着前方,眼前突然变得朦胧,那是一种心理上的模糊,她突然觉得自己明明坐在这里,与眼前时常因为上游下雨而变得湍急的河流近在咫尺,她曾经想过要从这里一跃而下,最好顺着流向被冲走。

    还没等花鹤初开口,盛澜率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喘息,也夹杂着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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