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炉烟朝烧得正旺,满屋药香。
吕湘音慵懒地坐于榻椅,衣袖撩起,露出半条白皙手臂,原该是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头却硬生生多了条丑陋伤疤,宛如扭曲红蛇蜿蜒缠绕,而薛百花此时正在对付这道伤痕,双指拈针,俐落地替她缝合伤势,只是这针线缝合之举该让人痛不欲生,吕湘音却连眉头都不曾皱过,好似被缝合的只是块绣布,而不是有血有肉的身躯。
"上月血屠中原旺族惊动白道,盟主已打算召开武林大会。"书房内还有位男子,他单膝跪在桌边,双手高举拱于眉前,脸始终低垂瞧不清面容。
吕湘音闻言,也不急着回復,她拿过瓷杯,抿了几口凉茶,好不间适。
"在哪?"开口淡道。
"是,地点选在离总舵不远的梁家院。"男子回道。
薛百花始终专心替吕湘音治伤,她将衣袖往上撩开,继续替她缝合伤口,同时男子的头压得更低了。吕湘音见状,唇角掛上淡笑,她挪了身子,往薛百花的怀里靠去,轻打了哈欠,好似对这消息相当无趣。
"齐家茶商,卢家衙卫,中原旺族……看来盟主终于有点反应了,虽非关武林人士,可都算打乱江湖秩序,也好,就带几个杂兵去梁家院热闹热闹,"吕湘音美眸半瞇,笑道:"别让人说魔教不给辰大盟主面子呢。"
男人闻言,应了声是。这时薛百花已替吕湘音缝完伤势,她自顾自起身,欲退去吕湘音外衣,男人听见衣物摩娑声,立刻将头压得更低,纵使教主生得娇美,但量他有再有胆子,也不敢偷瞄教主玉体一眼,只怕十条命都不够赔。
"教主,若无事小的就先下去了。"男人颤声说道。
吕湘音纤手一挥,算是允诺,男人立刻半跪离去,不忘恭敬掩上门。薛百花眼角瞥木门闔上,这才真正退下吕湘音身上华服,身前娇小玉体或许能令男人发狂,却激不起薛百花眼中丝毫波澜,她让吕湘音趴卧榻椅,细心处理玉背上细碎割伤。
"吾感觉不到疼,还望神医替吾多多留心。"吕湘音闭上双眸淡道。
薛百花闻言不应,她只管做自己该做的。待将伤口上完药,薛百花替她盖上华服,示意吕湘音起身,自己则坐在榻椅边收拾药瓶。身边,吕湘音不急着穿上衣物,只是半掩搭在肩头,她侧头望着薛百花,那双勾魂美眸同样凝视着她。
她明白,这觉不是勾引,而是有事相求。
"神医可是想下穀?"吕湘音拉拢衣物淡笑道。
薛百花毫不犹豫地额首,只因甘愿留在这,就为了惜福红。
"这该怎么办呢?神医也算魔教重臣,吾打算办个盛宴好好款待神医,也好把你介绍给教眾知晓,"吕湘音凑近薛百花,在她眼里只瞧见一片死寂,"神医似乎无心参与呢?当真辜负吾的好意。"
虚情假意,薛百花又怎会不知?
她只想见惜福红,仅此而已。
"也罢,"吕湘音慵懒地卧回榻椅,双手轻拍唤来一名女童,"这位是寻儿,负责谷中大小事物,日后神医若要下谷,就找寻儿开门便是。"吕湘音指的寻儿,便是期待有烤番薯吃的娃儿,也是除了吕湘音外,第二个知道穀中住着惜福红的人。
薛百花见了寻儿,立刻朝她莞尔淡笑,模样美得令人失神,就连小女娃都不禁脸红。她优雅上前,指了指门外,彷佛催促寻儿带路,吕湘音见状,也笑着朝寻儿额首,得到教主的允许,寻儿才敢带路,因教主吩咐过,除了她二人外,不得将惜姑娘在谷中之事洩漏给第三人知晓。
难掩心中期待,薛百花满心欢喜地踏出门外,后脚还未落地,身后便传来一声告诫。
"神医,只有一个时辰,莫要忘了。"
宛如烈火浇上冷水,只馀烟灰。
薛百花回首瞪了吕湘音一眼,锦袖一振大步离去。她挥开纷扰思绪,赶忙跟上寻儿步伐,前往雾封穀的密道相当偏远,越往里走,华美雕饰越少,最后只剩原始石窟,幽黑廊内,只有几盏油灯照明,寻儿停在一扇厚重巨门前,只见她熟练地掏出钥匙,扣上环锁,又拉动几下机关。
登时深处传来轰隆巨响,夹杂着铁锁以及石轮转动,巨门随之缓慢开啟。
"从这直走便是雾封谷,寻儿会在一个时辰后回来开门,神医切记别迟了。"寻儿再次提醒,她虽负责穀中事物,但除了教主订定的时辰外,她也不能入谷打扰惜姑娘清幽。
薛百花朝她点头,一闪身飞快进门。她脚步有些不稳,却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呼吸紊乱,漫长的幽暗和寂静后,薛百花冲出洞外,映入眼帘的是山水如画的雾穀景色,彷佛心被照明,她终于来到这里了,来到阿福生活的地方,与她呼吸共同的空气,看着她看过的景色……
这就是阿福生活的雾封穀吗?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薛百花缓缓走下石梯,脚尖踏上柔软草地时,她忽然害怕这只是场梦,倘若是梦,阿福可会为她再次绽放笑顏?薛百花抿了抿唇,双手压着胸口往矮木屋走去,她瞧见院中有盛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