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夫人放心,孩子还在,只是您得好好休息,不可忧思过重。”
岁安认真的点头:“嗯,我明白了。”
岁安难得有胃口,饭食很快送来。
朔月开门时愣住:“祝、祝将军?”
祝维流端着餐盘,笑容和煦:“听说谢夫人已醒了,谢郎君此刻有点事离不开,我便顺道来看看,方便吗?”
朔月眼珠一转,听出话中深意,连连作请。
祝维流大大方方走进来,把食物放到矮桌上,扬声道:“如何?是你出来吃,还是给你送进来?”
岁安睡了好久,醒了就躺不住也坐不住,索性起身穿衣出来吃。
“你怎么来了?元一呢?”
祝维流叉腰站着,笑道:“怎么,不是你夫君送的,吃不下啊?”
岁安笑了笑,没有和她辩解。
不一会儿,阿松又送了一份饭食过来。
祝维流解释:“我的,一路披星戴月的,都没好好吃口饭,你们北山的饭好吃,蹭一顿,不介意吧?啊对,听说你有喜了,恭喜啊,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祝维流是真的饿了, 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岁安本就有些饿,和他一道用饭, 胃口倍增。
期间, 岁安好几次瞄向进门方向,谢原并没有来。
祝维流三两口解决了自己那份, 岁安看了看他,他下巴一抬:“你吃你的啊, 我是饿了,你慢慢吃。”
他并没有要走的样子。
岁安敛眸, 专心把自己的食物吃完,让朔月等人将东西收拾出去。
婢子们退下, 阿松甚至体贴的把门合上,让岁安和祝维流单独说话。
“其实, 你的心情, 我很明白。”祝维流撑着脑袋看岁安, 忽然说了这句话,
岁安看像祝维流。
祝维流轻扯嘴角,语气轻松:“你知道的,这不是安慰。”
岁安:“我知道。”
当年祝家小叔战死沙场时,祝维流的年纪更小,至亲之人的离开,让祝维流第一次看清了战场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止是祝维流, 还有祝姑姑, 祝家那些兄弟姊妹,都是如此。
祝维流:“你知道吗,姑姑送你那些宝石首饰, 不是因为她用不上,相反,姑姑很喜欢穿衣打扮,特别爱美,她送你的,都是她喜欢的东西,觉得好的东西。”
岁安神色慢慢变化,认真倾听起来。
“她整日混迹军营,张口闭口说自己粗野,到这个年岁了,连婚事都没找落,像是要把一辈子都奉献在战场上一样,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每次战事告捷,大获全胜犒赏各营时,姑姑都会挑一件自己喜欢的裙子,打扮的漂漂亮亮,在众将士惊艳又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领走属于她的那份奖励,久而久之,只要看到姑姑精妆打扮,那一定是军中得胜。”
“喜欢姑姑的人不少,我问她,为何不选一个合适的人成婚生子,安稳的过日子,凭祝家的身份,定会叫她的日子舒舒坦坦,好过在战场上腥风血雨,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
祝维流笑笑,短暂的回忆了一下,说:“她告诉我,如果她想要成婚生子,脱下盔甲立刻就可以去实现,但作为祝家女儿,穿上盔甲走上战场,却是经历了很多考验和磋磨才得到的机会。”
“你看。”祝维流双手合十击掌,又摊开:“你以为她抛弃了女儿家的身份,可她没有,还比谁都喜欢扮俏女娘,行军打仗很苦,但为了那一日的风光俏丽,拼死也得取胜。”
“万事开头难,这话一点错都没有,但若你得找到那个平衡的关键点,原本矛盾的事情,反而会巧妙的契合在一起。”
岁安:“什么?”
祝维流莫名其妙:“什么什么?”
岁安浅浅一笑,和声道:“这个平衡的关键,是什么?”
祝维流好笑道:“这当然是要你自己慢慢琢磨,我怎么知道。”
岁安微微敛眸,语气隐隐拿捏了些调侃:“我以为,你专程跑来和我说这些,是点拨我来了,敢情不是解惑,是来提问的。”
祝维流眉梢一挑:“你要这么说,那我非得说点名堂给你听了?”
岁安噗嗤一笑,终于不再逗他,摇摇头:“不必说了。”
祝维流没说话。
岁安轻轻吐出一口气,也许是因为祝维流设身处地的这番开导,也许是因为前一刻痛快的宣泄和争吵,她整个人都跟着轻松了:“我明白。”
眼见岁安与最先见到时状态略有提升,祝维流到底松了口气。
这里毕竟是她休息的房间,他不好过多逗留,只告诉岁安,自己会留在北山帮忙,等会就去前山,有事可以直接找他。
岁安起身相送,到门口时,祝维流忽然回头,看了眼她的肚子。
岁安穿着宽松的素袍,加上她本就瘦了,其实看不太出来。
“李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