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添乱,还是暂时听从安排得好。
“司同志,外头太阳大,你上屋里做,桌上有水,你先自己倒着喝,我这确实招待不周,你等我回来的再给你道句不是。”顾三德六神无主,晃晃脑袋不等司宁宁回答,拉着霍朗就朝村尾东北方向奔去。
司宁宁蹙眉站在门口看了半晌,才转身进院里。
司宁宁没关院门,顾家没个主人在,她也不好真的进屋去。
把霍朗的背筐拎到台阶阴凉处放下,司宁宁跟着席地而坐。
事出在第七大队,不论是和她还是和霍朗,都没有太大关系,因此司宁宁并不怎么担心霍朗的安危。
但是说句实话,司宁宁其实挺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事儿,竟然能让沉稳老练的顾队长一下子就陷入六神无主之中。
坐在屋檐下各种揣摩推翻,推翻在揣摩,莫约十几分钟,司宁宁没能揣测出一个靠谱的结果不说,还因为无聊,困倦地打起了哈欠。
司宁宁一手托腮,半阖着眸子懒散蹭去眼角生理泪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听见身后屋里“哒”的一下传来东西落地的轻响,伴随着哭泣挣扎的生意,短短瞬间稍纵即逝。
司宁宁倏忽直起身,把第二个打到一半的哈欠瘪了回去,微微旋身看向堂屋方向,竖耳认真倾听起来。
“……”
出了屋檐跳来跳去的麻雀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一时之间再没有其他声响。
司宁宁狐疑收回目光,双手托腮正,当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时,屋里忽然“哐当”的一下,传出更大的动静。
司宁宁被吓了一跳,倏地翻身站起。
这回她听了个真切,除了刚才那声巨响以外,还有奋力挣扎和小孩特有的稚嫩绵软的哭泣声。
什么鬼?
顾家不是没人吗?
那里面是?
司宁宁弯月眉轻轻拢起,大脑不受控制闪现许多种可能,其中最夸张离谱的一个想法就是绑架。
在这穷乡僻壤又落后的地方,最可能被绑的是什么人?
妇女!儿童!
捆来的媳妇儿?拐来的儿子?
会是那样吗?
司宁宁不可置信晃了晃脑袋,循着声音走到发出声响的那间房间的窗前。
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确认一下时,里面忽然传出了哭声。
“呜呜……抱抱,抱,抱抱——”
然而只有小孩单方面的讨要抱抱,并没有大人回应的声音。
类似的封闭空间和熟悉的话语,无意间触碰到司宁宁心底最深最柔软的地方。
身体几乎不受控制,反应过来时,司宁宁人已经站在了窗口前,然而看见的一幕彻底将她从内心的束缚中拉扯出来。
哭泣的确实是个小孩没错,准确来说是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
但被捆着的人却不是妇女,而是……
一个个头结实健硕的小伙子。
司宁宁从怔愣中回过神,刚觉得那小伙子很眼熟,对方就已经喊出了她的名字,又或者说,她的假名字。
“东东?”
司宁宁头皮有一瞬间的炸裂,脊背汗毛都竖立起来,可仅是一瞬,对方又改了口:
“你不是东东,你是他妹妹?”
顾朝双手抵在椅背侧面,整个人被人用绳子捆在椅子上捆得结结实实。
一开始应该是正常坐着的姿势,因为大力挣扎的缘故,椅子被他晃翻了,此时此刻,他正以一个背顶地,脚朝天的姿势横向躺在司宁宁面前。
刚才之所以没有说话,就是因为顾朝的嘴也被堵住了,挣扎好半天才把塞进嘴里的布头吐了出来,也正是解放嘴巴的瞬间,让他看见了站在窗边的司宁宁。
司宁宁没吭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到了,还是被顾朝开口说的话给吓到了。
她现在是寻常打扮,可不是之前每次去镇里黑市的男装打扮,顾朝竟然能一眼喊出她的名字?
虽然最后顾朝否决了,但这事儿确实给司宁宁带来不小的震撼。
“哥哥抱,哥哥抱,哥哥,哥哥……”
顾朝仰躺在地上,他身侧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畏惧彷徨地贴着他坐在地上,小脸满脸鼻涕眼泪,眼睛肿得跟什么似的,显然是哭了许久的。
“右兰不怕,先帮哥哥把绳子解开。”顾朝收回目光轻声诱哄。
小右兰犹豫了一下,最终摇头,“不,不解开。”
顾朝没了办法,他身体动不了,只能努力转动眼睛看向窗口放下,口吻紧张焦急道:“我跟你哥认识,你能不能帮我解一下绳子?”
司宁宁晃晃脑袋,想否认自己有一个叫“东东”的哥哥的说法,可不等她将话说出口,顾朝眼里已经滚出热泪,悲愤绝望地哀求道:“我求你了行吗?我很急,再不快点的话,我哥和我弟弟会死的!”
哥哥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