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羊角辫女孩显然不是什么会过脑子的人,压根就没听出司宁宁的弦外之音,她扫了一眼司宁宁插在腰间竹篓里的山茶花,嗤鼻道:
“什么革命不革命的,我看你不像是搞革命的姊妹,身上揣着洋玩意儿才喜欢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倒像是资本家的做派!”
说完又转头开始怂恿身旁的人,“同志们,大家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了,她就是资本家!”
带风向谁不会?
不等羊角辫女孩说动其他人,司宁宁呵斥道:“同志,你可以藐视我,但不能藐视革命!要不然我很怀疑你有其他动机。”
说着话,司宁宁往前一步,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唬人的劲头。
“你、你,我什么时候那样说过了?”羊角辫一下就被司宁宁给唬住了,慌乱否认,“你别诬陷我!”
否认之后,还不忘开口威胁司宁宁,“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新不新我连你一起……”
“一起什么?”不等羊角辫说完,司宁宁挑眉反问。
与此同时,院里一伙人为首的叫做汪松的那个少年站了出来。
出乎预料的是,他没有给羊角辫助威,反而是将羊角辫给呵斥住了:“杨小菇同志,你客气一点!”
“我、我……”杨小姑瑟缩了一下,最终在汪松警告的注视下,退回人群后方。
司宁宁双手在身后交迭,看似老干部似的做派,实则瞒着院里一群人的眼睛,在身后摆了摆。
霍朗见此,目光斜向一侧正好与顾三德看过来的目光对上。
霍朗微点了一下头,顾三德回应点头点得更重,下一秒,两人像是达成共识一般,一起躬身将趴在地上的顾熙和馋了起来。
顾三德目光扫视跌坐在门口的年轻女人,低声呵了一句,“进屋去!”
女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忙起身走在前面,牵引他们一起把顾熙和抬到屋里床上。
等霍朗和顾三德带着顾熙和离开,司宁宁状似无意错开一步,整个人横在顾家堂屋门口,她眉头下压,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以一个严肃且附带质疑的目光看向汪松。
彼时汪松也正看向司宁宁,与司宁宁视线对上,汪松不由愣了一下。
院里一行人中,汪松的年龄算是最大的一个了,年纪约莫十七八的样子,也因此,他性格和考虑事情的角度会比之旁人更成熟更缜密一些。
而刚才汪松之所以会製止杨小菇那样跟司宁宁说话,就因为汪松看出了司宁宁身上的不同寻常。
那又是哪里的不同寻常呢?
一般普通人民群众,看见他们不说害怕躲避,那也总会忌惮几分,可没见过有哪个敢正面跟他们叫板的。
除去这一点,汪松更是留意到了司宁宁不同于h省这边的言行和做派,字正腔圆的京腔,常见的干部背手动作,还有较好的模样和馒头一样白的皮儿……
这些细节体现出来的东西,都让汪松不得不多想。
汪松眼睛闪过异样光彩,心里基本已经确认了司宁宁的身份。
这人要不就是大城市来的干部,要不就是干部家的姑娘。
要不然哪能这么有底气和胆子地跟他们叫板?
想着,汪松心里明了几分,再度开口时,话语口吻不由客气了几分:“这位同志你刚来可能不知道,我们接到举报,说这户人家里有人参与黑市买卖,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个事情,如果事情并非属实,我们绝不会采取下一步措施,可现在……”
司宁宁扫了一眼搞得乱七八糟的院子,又看了看站在堂屋门口鼻青脸肿的顾阳,目光落回汪松身上,司宁宁凝眉反问:“所以现在,你们是确认了这件事情况属实?”
“……”汪松迟疑了下,点点头,“基本已经确认了。”
带上“基本”两个字,那就说明还没有。
司宁宁心里门清。
见汪松对她态度非比寻常,司宁宁有过些许猜测,想定之后,她心里已然有了对策。
既然被误解了身份,那就让这个误解误会得更深一些吧!
反正这群人也没什么真本事,还能真去县里公共部门查她底细不成?
“既然你已经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那我也不好偏向谁,这么着吧。”司宁宁环视院里众人,“现在这院子里的人各持一边,为了避免起衝突,今天我就做一回公证人,你把你得到的证据和推理都拿出来,要是确实没问题,这人我讚同你们带走,其他人谁也不能阻拦。”
“这……”
安顿好顾熙和,顾三德和霍朗并肩出来,听见司宁宁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顾三德大声否决:“不行!”
顾家家庭问题是板上钉钉,不管对错,这一大家子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深知这一点,顾三德担心司宁宁不知内幕,反将自己搭了进去,连忙快步从门里跳了出来,“司同志,这事我不同意!”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