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么……
司宁宁琢磨了一下。
她之前只是揣摩了一下市价,实际市价多少她根本就不知道,于是就道:“你看卖吧,年前我不过来了,家里置办年货走不开。”
过年这阵子农民难得休息几天,家里家外肯定得好好收拾收拾,猴头能理解,就点头应了声“行”,不过多会儿,猴头又狗腿子似的扬起笑容:
“东东,你家娃办周岁不?啥时候办?我去随份子!我还没见过弟媳和我干儿子呢,只能给你包个喜庆的大红包!”
“……”
她那就是一句玩笑话,现在猴头要去随份子,她上哪儿去整个儿子出来办周岁?
怪不得人家常说,说一个谎就要用一万个谎言去圆,司宁宁算是见识到了。
而且……
司宁宁嘴角抽搐,弟媳就算了,什么干儿子!
“这事儿还早着呢,且等着吧,如果真要办到时候少不了你的请帖。”
“嘿嘿,那我等着你了啊!”
司宁宁心说:行,你等着吧。
面上却是将空碗往隔间的烂床头柜上一摆,“我吃好了,碗你抽空洗一下吧,我回去了。”
“哎行,路上慢点啊!”猴头一边往嘴里扒拉米饭,一边起身跟在司宁宁身后出门,“年前见不着了,提前跟你拜个年啊!新年新气象,红红火火幸时发财啊!”
【幸时:走运】
司宁宁将筐甩上后背,之身走进绵密的雨幕中,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你也是。”
红红火火,平安顺遂。
司宁宁在心里默念。
时间飞速推移,今年的猪养得肥,送完任务猪,生产队还余下两头。
腊月二十四这天杀猪,赵宏兵家门前的空地上已经提前垒砌的土灶,上面架着大锅,热气荡漾,锅里的水正翻滚着呢。
周边的人有打水的,有递柴火的,还有洗刷桶和大盆的,忙得不可开交,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今年的猪肥,肉割回去都能多熬一杓油,好啊,真是好!”
“可不是!要是咱们养猪年年都这么肥就好了!”
年轻的嫂子们喜气洋洋地议论着,忽然一阵刺耳的叫唤声从巷子里传来,司宁宁跟着回头,就看见两个叔伯抬着扁担,正架着四支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猪走了过来。
操刀的是霍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怕弄脏衣服的缘故,他跟在两个叔伯后面从巷子里出来,这样冷的天里,上身隻穿着单薄的工装背心。
众人手忙脚乱把猪抬到事先拆下来的门半晌,趁着他们吆喝询问热水好没好的空檔,司宁宁裹着军大衣寄到霍朗身边,“你什么时候还会杀猪了?而且穿这么少,不冷吗?病了怎么办?”
司宁宁下巴微微下压,半张脸藏进领口,旁人都看不住她是在说话。
要不是霍朗耳力好又认得她的声儿,这糟乱的环境里,只怕真的会忽略过去。
“穿多了活动不开,而且也热。”霍朗胳膊肘顶着司宁宁往旁边站了两步,“站远点,一会儿倒水泥巴血水溅得到处都是,别弄脏了衣服。”
说完目光又从门板上不断挺身蹦跶的猪转移到司宁宁身上,霍朗眉头下压,哑着嗓音问:“明天买票去?”
“嗯。”司宁宁点点头,瞳仁晃了晃,思索后如实道:“我跟莫北说好了,到时候给他钱,让他帮我买。”
霍朗一顿,整个人转过身看司宁宁,“做什么要他给你买?”
司宁宁有点懵,“他有军属户籍,能买卧铺车间,所以我就……”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呃……”
霍朗往前一步,浑身气势颇有些威压气息,司宁宁克制不住后退一步,顿住的大脑这会儿才转过弯来,后知后觉地想起霍朗也是军属户籍!
“我说我没想到,你信吗?”司宁宁尴尬挠头。
那会儿知青点都说买票的事儿,她可能有点被带偏了,当时隻想着徐淑华她们不能回家怪可怜的,至于霍朗当过兵,也是军籍这件事,她是真的没想到。
霍朗拢着眉心看着不怎么高兴,可见司宁宁眼神清澄诚恳,他大抵也能判断出来,司宁宁应该是真的没想到这事儿上。
不高兴归不高兴,霍朗压下不满,微不可闻的躬了下身,凑近司宁宁耳廓强硬说道:“不许让他给你买,明天我带你去。”
这是吃醋外加宣誓所有权了。
司宁宁无奈又失笑地点点头:“好,一会儿回知青点我就跟他说。”
二十八个小时的车程不是闹着玩的,能便利舒坦点肯定还是便利舒坦点儿的好,不过如果霍朗也能买着卧铺票的话,司宁宁也就不用麻烦莫北了。
省得欠下人情,回头还得找机会还。
“嗯。”霍朗应了一声,拢紧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连带着眉尾都愉悦地微微上扬,将好心情完美地展现出来。
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