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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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驶得万年船,若非处处猜疑,使劲找对方毛病,哪有肥兔子翻身打倒狼的机会?
方凤翔又惊又怒,问:「你怎知我会在酒中下药?要对付你们?」
我撩起裙子盖,很不文雅地踹了他两脚,咬牙切齿道:「你言语中对安乐侯不屑一顾,可背后那块污迹却是油画颜料染上去!这中原除了龙昭堂那变态,还有谁会碰油画?!你明明去过他那里!还想装蒜?我不怀疑你才有鬼了!原本只是打算迷倒了你,然后逃走,没想到你心狠手辣,居然在拓跋绝命酒中下药!我运气比想像中更好。如今你自作孽,是天要亡你!」
方凤翔药性发作,喉头开始僵硬,他自知难逃一死,嘶嘶冷笑道:「我奴仆出身,混到今日,虽自作孽,这辈子也没白活。」
我用刀将拓跋绝命身上绳子斩断,然后将刀塞入他手上,意气风发地吩咐:「去!把那无耻禽兽剁了!」
拓跋绝命头晕目眩地站起身,颤抖地接过短刀,没走两步又跌倒在地上,只好暗暗运功逼毒,并将刀还我道:「你去剁。」
「我?!我没杀过人啊……」我拎着短刀,手足无措。
方凤翔直看着我笑:「做绝色美人刀下第一个亡魂,也算牡丹花下风流死了。」
拓跋绝命急道:「快去!你要等他逼出药性,将我们俩剁了吗?」
我立刻鼓起勇气,提刀上前,跪坐在他身边,将刀尖比了又比,做了半晌心理准备,方凤翔忽然发力,猛地抓住我脚。我吓得闭上眼,狠狠往他胸口一刀刺下。
拓跋绝命急忙喊:「位置错了,重来!」
我赶紧张开眼,看看刀下之人,确实没死。急忙将刀抽出,道歉:「对不起,我重来。」
第二刀位置对了,可是人还没死。
「力……力道再重三分……」方凤翔闷哼了一声,这番胡乱凌迟他也受不了。
我两次下刀,勇气耗尽,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了,慌乱拔出刀道歉:「不好意思,我平时连猪都没杀过,新手上路,您多多包涵……」
他痛得五官都扭曲了,却依旧笑着说: 「我在下面……等你!」
好不容易再次鼓起勇气,命中目标。方凤翔带着对林三刀的无限怨念,惆怅而去。
我确认他没了气息,拔出刀。他心臟大血管切断,堵塞血液猛地喷出来,溅到我手上、身上、脸上,黏黏糊糊染了一身,带着温热而腥臭的味道。低头看看他死不瞑目的双眼,作呕的感觉涌上喉头,我忍了又忍,终于撑不住扑向墙角大吐特吐起来,并不停用帕子擦脸洗手,可是觉得全身血迹,怎么洗也洗不掉。
拓跋绝命静静地坐在地上运功逼毒,待我吐完回来后,指指地上尸体,冷静地吩咐:「方凤翔在外名声极好,坏事做得天衣无缝,让人拿不出证据,我们必须快点将他尸体处理掉,以免被人发现,惹祸上身。」
我呕得两眼泪汪汪,掩着帕子过去,用脚尖踢踢自己第一次杀人的尸体,虚心向专家请教:「怎么处理?挖个坑埋了吗?」
「我一时半会是没气力,你身体单薄,挖不了那么大的坑,」拓跋绝命思索片刻,很快做出合理安排,「你先拿刀把他切成一块块的,然后放火上烧焦,让人认不出五官,再埋树下做肥。」
「不!」我听得目瞪口呆,疯狂摇头道,「我又不是连环杀人犯,杀个人都要抖半天,哪来有彪悍心理素质去碎尸焚尸?!」
拓跋绝命低声说:「石头已经给他卖了,生死未卜。」
我立刻恶从两肋生,怒从心中来:「碎尸要从哪里开始剁?」
我壮着胆子努力切了几下,手软脚软切不动,还差点把自己手指剁了,于是哭着鼻子求助熟练技工。拓拔绝命终于意识到男女体力有别,别人不是干杀手这行做不了他那么利索,便在旁边一步步指使我毁灭证据。
……破庙附近柴火不少,火堆烧得很旺盛,我强忍着噁心,按指示用火毁了伪君子容貌,然后将衣服脱去,丢进附近一个土坑,填土,再在上面铺上厚厚一层落叶,然后蹲路边继续吐,几乎连五臟六腑都要呕出来,可还是撑住了。又将他所有随身物品一件不留地烧毁,灰烬也踩碎,烧不了玉佩,则砸的砸,毁的毁,务求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最难处理的那把宝剑我藏起,末了,将自己的血衣也丢火堆,一了百了。
拓拔绝命讚美:「你挺有经验的,果然是好女人。」
我哭丧着脸答:「过奖,容我再去吐一会……」
我这辈子都不想吃肉了。
挖坑和填坑不容易,处理完尸体,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我不停擦着手,总觉得上面有洗不净的血迹。方凤翔没有龙昭堂有权有钱,他下的迷药效果没有七步软骨散强,拓跋绝命运了一晚上的功,功力恢復了五六成,他拭去额上汗珠,站起身,说不能在此地耽搁,要带我立刻走。
我问:「石头真出事了吗?该不会是他骗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