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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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快马加鞭,南宫冥动用特权和金钱,不停换马换人,日夜赶路,沿途又请当地名医开方煎药,缓解伤情,我在旁边不停用冷水降温,石头伤势虽没好转,却也没有恶化,总算撑了两天一夜,熬到了神医住的度厄山庄。
山庄藏在半山腰处,沿途是一片片梯田,红红绿绿地种着各色我识得或不识得的草药,临门近处,是无数半凋谢的鲜花,牡丹、杜鹃、芍药、月季……更有无数蔷薇藤爬在白墙上,可以想像夏季到来时,这里会是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马车缓缓停在正门前,南宫冥慇勤将我扶下车,却连正眼都不想看石头,随手弹弹指,派了个三大五粗侍卫过来帮我背起石头,然后召来手下安排其他事宜。
他慢悠悠,我心急得在旁边直转圈,他便让我带着侍卫先去敲门。
我敲了半晌,门悠悠开了,走出个绝色美人,她身材比我高大半个头,极瘦削,腿长腰细,整整齐齐穿着件白袍,如瀑青丝简单用丝带绑在脑后,脸上皮肤白皙,五官精緻,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格外美丽,眼角处微微上挑,睫毛又黑又长,眨眼时,可让人联想起蝴蝶扇翅,就是神情冷漠了些,像块万年不化的寒冰,所幸唇边有颗小小红色美人痣,为寒冰添了三分妩媚,夺去身旁未凋牡丹的七分风采,再加上举手投足那份优雅气质,整体比祸殃民林洛儿也不输多少。
射人先射马,我震撼完毕,赶紧拍马屁:「美女姐姐,我找神医白先生……」
话音未落,美人姐姐脸色更差,转身摔门,重重黄铜狮子门环扑面而来,差点撞断了我的鼻子。
我吓得后退三步,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脑子里飞快地冒出各大狗血电视剧片段,思绪往她是神医的青梅竹马,恶毒or痴情女配方面飘忽了一会,旁边背石头的侍从轻轻「咳」了好几声,满脸黑线地说:「洛儿姑娘,他……就是神医白梓。」
南宫冥说初见神医的人都会被震撼,我确确实实被这张传说中的妖孽脸震撼了。
痴情女配惨变男主角,我捡回跌地的下巴,知道自己乌龙闹大了,唯恐给对方不救石头,扑到门板上拚命敲,拚命道歉,从骂自己是猪,再到连猪都不如,对方就是不开门。
南宫冥快步走过来,问明事情经过,苦着脸道:「那傢伙脾气怪异,有三不医,小病轻伤不医,仗势欺人不医,心情不好不医,你是撞到他枪口上了。」
我嘴巴张得可以放下个鸡蛋。
南宫冥捲起袖子,亲自敲门,高声求情:「阿梓,是我带人来看病。」
里面一声暴喝:「滚!」
那声音低沉,确确实实是男音,我继续张嘴装鸡蛋。
「那臭脾气……你在外头等我,」南宫冥叫了半天,无奈地摸摸鼻子,双足点上墙头,熟门熟路地翻了进去,里面传来细微吵架声,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门终于开了。南宫冥一手押着臭着脸的白梓,一手拿着药箱,将我迎了进去。熟门熟路地带至病房,点点手指,让侍从将石头放下,然后把挣扎中的白梓按在病榻前凳子上,将银针和药箱塞入他手中,勒令,「乖,去看病。」
「住手!」白梓忽然维持不住面瘫脸,惊叫起来,南宫冥手一鬆,他立刻跳起来,脸色极其难看,先从怀里掏出对轻柔蚕丝手套戴上,然后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对极薄蛇皮手套戴上,然后站病榻旁等。过了一小会,有个圆脸丫环捧着银盘衝进来,盘中是一迭洁白无瑕的方巾。
白梓恢復冰山表情,用戴手套的手,沾起张方巾,使劲地在没有灰尘凳子上擦了又擦,然后仔细看过方巾无半点污迹后,才坐下。两指按在石头脉搏上,皱着眉头看了半晌,示意我解开绷带看他伤处,惊讶道:「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没死?」
哪有希望病人早死医生,我气得半死,还是摸摸石头脑袋,陪笑道:「死不得,请白神医请费费心。」
白梓冷道:「有什么死不得?人迟早都是要死,早晚罢了。」
我听了这话,只道没救了,喉头阵阵发酸,眼睛发红,低声道:「求神医想想办法,救救我男人吧,人早死晚死是无所谓,可活着的人心里受罪……」
「谁身边没死人?若这是受罪,天下又有谁少受了罪?」或许是每天往生送死,对生命没太大激情,所以白梓的声音也没什么感情,他就像一个专业的精细仪器,将石头彻底检查后,脱下蛇皮手套,打开自己专用的玉石盒子,取出笔纸,开了个方子,也不给家属过目,就示意药童安方抓药。
我和南宫冥很期待地问:「能救吗?」
白梓冷冷地看了眼期待目的不同的两人,再次带上蛇皮手套,取出银针刺了几个穴位后道:「他体质很有趣,全身骨骼肌肉分布得很完美,恢復力不错。但是脚腕处经脉断了,多处骨折,各种外伤无数,暂且留下,拿来试一试新药和外伤治疗方式,你们两人都滚出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究竟是能治还是不能治?他想把石头做小白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