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夜入秋,昨天还烈日当头,午间气温高达二十九度。紧接着不过一个晚上,早晨起来便感受到了丝丝凉意入骨。
几乎是所有的东西都呈现出秋日该有的模样,来来往往穿着毛衣外套的上班族,街道两旁栽植的大树,又或是不比夏天那般过于温暖的风。
梁怀月在屋内找了许久,才勉强找到一件棕色羊绒大衣。她的衣服多,不拘于一个衣帽间,可跟程淮结婚的日子也不算长,搬进男人公寓里的时候正值炎夏,衣帽间里全是夏装,秋装全都丢在了梁家和梁怀阳的公寓里。
她身体不算好,怕热又怕冷。可她又爱美,在穿搭打扮上格外讲究。又想要温度又想要漂亮,在卧室里折腾了大半天,这才勉强配出一套能穿出门的服装。
今天程淮请了假,有事要处理。所以男人早起不用去上班,吃完了早餐回卧室里躺着,顺便看看妻子反复折腾自己。
梁怀月是真能折腾,就大衣里面的搭配,到底是长袖衣服还是裙子,都来来回回地试了几十遍。
他将手中的书放在膝上,靠在单人沙发上格外悠闲惬意,黑眸平静无波,偶尔将视线投向在镜前的女人:“这个挺好。”
梁怀月忙着在全身镜前打量自己,看腰身,看线条,看色彩搭配,听到男人说话头也不回:“我怎么觉得这颜色不太配。”
“我觉得还好。”
倘若她今天无事可干乖乖呆在家里玩手机画画或者是躺在床上看电视,那随便一套家居服都能解决问题。可等会要同男人一起出门,哪怕不是去见什么贵客,但只要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梁怀月就不得不好好打扮自己。
她叹了口气,实在是没办法,毕竟衣帽间里的秋装有限,限制了她的服装搭配,勉勉强强,也只能配出一套略微能看得过去的服装。
棕色羊毛大衣做外套,里面打底一件白色打底衫和白色悠闲针织裤,温柔干净,随意慵懒。衣服确定下来,她开始收拾被试穿丢在坐椅上的衣服:“唉,你是怎么劝说程开燕跟她男朋友分手的?你不是说之前你劝了好多次她都不听,死活要跟那男人在一起吗?”
他挪开视线,淡淡地开口:“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懂的总会懂。”
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西城,也就是连夜开车去接程开燕的地方。程淮说,女孩已经答应跟对方分手,但也要说个明白,而且程开燕的身份物件都在她住的地方,也得返回去取。
结果男人开车,一路带着她到了西城三水村派出所门口。梁怀月跟着男人下了车,她们身后是唯唯诺诺沉默寡言的程开燕。她脑子暂时有些转不过弯,开口问男人:“来这里干嘛?”
程淮低头看她,她刚好能看到男人的那双黑眸,幽暗深邃,瞳孔呈现出她的身影。他竖起食指在唇上,上身慢慢向她逼近,压低声音:“等会你就知道了。”
派出所里面,走出来个人,个头不算高,穿着邋遢,这么冷的天,竟然趿拉着这一对塑料拖鞋,胸前的衣服沾得有油污,黑发毛躁杂乱,而对方的脸,长得勉强看得过去,却一副气虚灰青的模样。他趿拉着拖鞋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伸了个懒腰,直到将眼睛往他们这个方向一看——
梁怀月听到身后的程开燕挪动的小碎步,似乎想要完全躲在他们身后。
那男人眼睛陡然一亮,立马就大声喊了起来:“程开燕!”
她立马反应过来,这就是程开燕那不着四六还一身恶习的男朋友。她伸手挽住男人的手臂,低声道:“你还让他们见面做什么?”
“要扯离婚证,这男的得一起去。”
她惊得张开了嘴。
什么呀,合着这人是程开燕的老公不是男朋友?这才多大怎么就跟人结婚了啊。
似乎是知道女人的疑惑,程淮也只不过是拍了拍她的手视作宽慰,而后松开梁怀月,朝着那派出所门口站着的男人招了招手:“韦军,过来谈谈。”
韦军是见过他这个大舅子的,大舅子英俊多金,之前还借过他二十来万块钱,虽然跟程开燕关系很差,但开口要钱的时候男人还是会给。他乐呵呵的,还以为是自己之前给程开燕打得那通电话起了作用,程淮还愿意再借他五十万出来创业。
他油嘴滑舌的,太过谄媚,笑起来也并不讨好:“哥,你来啦,真不好意思,之前犯了点小错误让人关所里关了几天。我知道我错了,不该打燕子,我那段时间做生意亏钱,心情不好么跟朋友多喝了两杯酒。”
程淮的耐心从来不会放在这种人身上,听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自己的时间。他长得高,足足比韦军高上一头,身形健壮,压迫感极强,摆了摆手,韦军立马便闭上了嘴巴:“跟程开燕离婚。”
韦军一愣,还没从男人的话里品出味来,程淮又开口了:“你欠我那二十万,一笔勾销。”
他们两人在派出所前的停车坪树下说着话,离梁怀月和程开燕有一定距离,所以女人压根听不到他们在商量着什么。
程开燕的性格也是小家子气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