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若是喜欢绣囊,臣妾做一打给皇上!」叶子衿跺了跺脚,委屈可怜的扯着沈络的衣袖,腻着声音,「皇上,你就不问问臣妾的病么?」
江采衣心头一紧,眼眶发酸,极力克制住去抢回来的衝动。
沈络微微低下睫毛,眸中笑意盈盈,「原来朕的衣袖是什么人都可以扯的。」
「是么?瞧爱妃拳头攥的那么紧,果然是很重要的东西。」沈络轻笑,目光春波流转,微微含笑,眼底一点亮光莹莹欲活,轻言低语似笑非笑,末尾若有意若无意抬起一个微翘的长音。
一点冰凉温度,从采衣的耳畔一滑而下,是他的指甲。
眼看着叶子衿就要这么尴尬的跪死在这裏的时候,叶子衿的贴身宫女绘筝突然走进来蹲下身对叶子衿哭泣,「小主,容华小主就算思念陛下,也不能连犯了心绞痛都不喝药呀,若是伤了身体可怎么好?」
于是江采衣第二次被她拉出沈络的怀抱。
绣囊的丝络鲜红,勾在他白皙修长的指尖悠悠晃荡。
沈络任她跪着,突然伸过手将江采衣颊畔落下的几缕散发勾回她耳后,他的手指皓白如雪,伶仃的白,偏生指尖却是血一样鲜红的蔻丹,一瞬间,竟然有种触目惊心的诱惑。
这样的女孩子,只是看上去就很招人喜欢。
她在沈络怀裏扭了扭,蹭了蹭,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对着江采衣福了福,「昭仪姐姐恕罪,妹妹一时急着见皇上,没注意到昭仪姐姐还在这裏。」
一个使劲,将她娇柔的身体拉入怀中。
江采衣只觉得快要被他的目光穿透,硬是顶着头皮倔强的站在原地,伸出巴掌,「臣妾私物,请皇上归还。」
叶子衿长得一点也不妖媚,反而清新玲珑的如同如燕一般,大眼睛眨吧眨巴的如同星辰,别有一番娇憨可爱的模样。
这位叶容华,跑到别人的寝殿裏,把帝王怀裏的女人扯出来,自个儿滚进去,这会儿开始装无辜耍白痴,跟谁示威呢?
他漆黑的长髮美得如同方方染出的香墨,带着雨后海棠的味道,随着说话的吐息婉转迤逦,她被这个人抱在怀裏,温暖而芳香,却异常慌乱。
她对着沈络连连磕头,「求皇上就看在小主一片痴心的份上,劝劝小主吧!」
叶子衿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却也不敢去拉沈络的手,乌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脸甜蜜,「陛下,那汤在臣妾的含章堂,现在回去喝还是热的。」。
「裏面装的是什么?」
不过江采衣自然不会在脸上有任何表现,她扭头去看一旁的沈络。
那个绣囊裏,装着蒹葭掉落的银髮。
恍惚间江采衣觉得自己差点就要被这个人的柔唇剥掉一身伪装人皮,透露赤裸的灵魂。
江采衣差点大笑出声。
一字一句皆是试探。
叶子衿也趁此机会抬起头,泪汪汪的看着沈络。
叶子衿拎起裙角,乳燕投怀一样冲进来别开沈络怀裏的江采衣,扭股儿糖一样占去她的位置,踮起脚尖抱住沈络的脖子娇娇的喊,「皇上,臣妾想皇上想的心痛病都犯了,皇上快替臣妾瞧瞧好不好?」
他的手臂折在她腰间,那么有力,似乎要将她就此掰断,红唇笑意却仿佛二月柔柳最温柔的春色,「爱妃不是说过,在你心中唯有朕才是最最心爱的?如此看来,也许并非如此罢,嗯?」
脱离开沈络手臂缠绕的一剎那,采衣顺势扯回了挂在沈络手上的绣囊,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惊觉自己方才连呼吸都是小口小口的。
「臣妾刚刚熬了好久的血燕乌骨汤,皇上陪臣妾一起用些可好?」
说罢她的脑袋突然探出沈络臂弯看向江采衣,似乎是很惊讶一样捂住嘴唇,「咦?昭仪姐姐?」
美丽的帝王低低垂着眼眸,抱臂斜靠在宫柱上,懒得看她们暗潮汹涌的德行,漆黑凤眸倒是饶有兴趣的拿起江采衣桌上摆着的绣囊,看了又看。
江采衣冷笑,这位叶容华就差没把「将皇帝勾引回自己寝宫」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晾在一旁的叶子衿早就怒火冲天,嘴巴可以挂油瓶了。
烛花轻爆,两人相距盈尺气息相接,江采衣微微颦住了眉。
「那是……臣妾已故的娘亲绣给臣妾的香囊。」她哑声回答。
她终其一生,再也无法拾取的发啊。
沈络的指尖继续在江采衣耳朵后面来回滑动,弄得她浑身发颤,却又不敢躲。
绣华妆的宫妃,这是江采衣第一次见到吏部侍郎的女儿叶子衿。
叶子衿立刻双眼放光的从地上爬起来。
沈络扬眉问,看过来,采衣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他面前要变得透明。
叶子衿吓得小脸发白,连忙鬆开跪下,还未说话泪水已经涌了上来,「皇上……」
沈络眉梢微动,烛火下目光淡淡带着兴味。
「好啊。」许久,沈络懒洋洋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