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心底已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接受了对宋依颜的定罪。
「你这是……」扶着莺儿的手臂,江烨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狼狈、难堪和略微的愤怒。
莺儿这一伸手,宽大华丽的外衫滑下手臂,微微露出裏面破败的内衫,几个补丁清晰可辨。
「怎么回事,裏衣破成这样?也不换掉?」江烨冷声。
白竹又委屈的红了眼眶,扁了扁嘴,「侯爷,莺儿夫人本来是有些好东西的,可是那次和嘉宁姑姑闹翻,夫人一气之下就将东西统统扔回给衣妃娘娘了。眼下,莺儿夫人缺银子少布料的……香梨馆裏衣料有限,莺儿夫人就让我们都拿来做外衫了,裏衣自然就破点了……」
白竹似乎十分无意,可是话裏透出的资讯却让人不得不皱眉头。
首先,莺儿的确和江采衣闹翻了,现在宫裏宫外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做不了假。
其次,莺儿的确穷困,连好点的衣料都买不起。亏她外衫穿的艳丽,哪知道她竟然是将所有的好料子都放到面子上了,裏子亏得不行。莺儿这么做,倒是替他江烨顾及了面子,只是,委屈了她自个儿……
最后……
江烨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阵阵发闷。
他当初将给莺儿发月例等等事务交给了宋依颜,虽然嘴上说────饿不死莺儿就行,可他想不到宋依颜竟然苛待至此!
不但银子给的少,衣服也破成这样,是故意驳他的面子么!
晋候府时常有朝廷上的高官家眷往来,今日是被他自己看到,赶明儿被哪家御史夫人看到,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他!
再加上,那双被做了手脚的鞋……
江烨只觉得头痛无比,外加心口一阵一阵的冷寒。
在他心中,宋依颜只是那个他从旭阳战场上救回来的,柔弱无依,善良的女子。
依颜那么善良,这么多年来,不知道资助了多少孤儿学堂,粥厂,在京城都颇负盛名,因为她生的清丽圣洁,不少百姓都叫她「活观音」,这样的依颜,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心思?
「莺儿,这怕只是些误会,依颜她一时失察也是有的……」
扶着莺儿的手臂,江烨微微放柔了声音,盯着莺儿的眸子。
都这样了,侯爷还是一味偏向大夫人!
白竹火气翻腾,却在莺儿一个轻轻的瞟眼中噤声。
「侯爷,你说什么奴家就听什么。」
美丽的红衣小辣椒眸子湛亮,高声娇笑,突然一个绕臂,扑进江烨怀裏,勾住了他的脖子,「可是……夫君,人家替你驯服了赤豪,夫君也该给奴家个奖赏吧!」
怀裏猛然扑过来这么一副丰腴妖娆的年轻躯体,江烨呼吸猛然顿住,气息紊乱喑哑!
「你、你要什么奖赏……」
江烨的声息有些喑哑的吹拂。
柔软高耸的乳房撩人的顶着他的胸口,恨不得揉进他的身体裏去,手臂裏的腰身纤细而充满弹性,是极为辣手诱人的触感。
「奴家要你叫我声莺儿。」
「……就这么简单?」
美丽的姑娘蹭蹭身子,性感艳丽的笑容差点夺取他的呼吸,「当然没这么简单,奴家要你每天叫一百遍,一共叫满十天。」
江烨失笑,正要否决,就看到那骄傲如烈阳一般的姑娘咬着嘴唇,十分期待的看着他。
……翠秀。
他心头一荡,猛然沈了眸子,闭上,再打开。
那一瞬间,他差点看错,将莺儿看成了翠秀。
许多年前,他还是个少年,他才刚刚和翠秀成婚,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拿来讨她开心。
「……如果实在想送礼物,那夫君让翠秀自己来讨好不好?」
那时候,年轻可爱的新娘娇憨的趴在他的背上,暖暖的笑容将他因为手头不宽裕的尴尬全数吹散。
他记得自己当时迷迷糊糊的问,哦,那翠秀,你想要什么?
「……我要韩烨哥哥每天都叫我的名字,每天一百遍,好不好?」
「每天一百遍?那要叫多久?」
「……一百年,好不好?」她大笑,好像银铃,在风裏柔柔摆荡。
是什么东西,被他弄丢了。
弄丢了好多好多年。
是那笑声,是那温暖,还是……那个人?
深浓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击打过来,那是旭阳湖边呼号的大水,那是瓦剌入侵时漫天满地的雪花,那是他们成婚时被红烛照的一片朦胧的喜堂,那是他曾经的妻。
「……莺儿。」江烨不知道自己的眸子泛起淡淡的红,沙哑的,对面前的姑娘干哑的叫了一声。
「唔,还有九十九声。」莺儿笑开,伸着小手在他眼前晃。
「莺儿、莺儿、莺儿……」
他叫了,叫了几百声,叫了几天的份。
翠秀……
「莺儿夫人,侯爷看到你,似乎好多事情都不对劲了呢,今儿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