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如果是莺儿故意让碧波偷来的……那,是不是有什么陷阱在等着她?
宋依颜又是狐疑,又是不舍,紧紧抓着清凉丸的药方。
「莺儿夫人,这下好了,大夫人被关进庵堂,算是彻底倒了!」
手上挽起漆黑长髮,白竹喜孜孜的沾了金桂味道的头油,替莺儿梳了一个风流妖美的髮髻。
白竹是莺儿从宫中带出来的丫头,两人相依相伴了许多时日,自然十分亲近。
只是白竹这丫头心思单纯,虽然和她配合默契,但是看事情总是过于简单。莺儿冷冷撇嘴,「怎么可能彻底倒了?宋依颜和江烨做了十几年的夫妻,那裏就是说断就断的?侯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自然苛待她。等风声过去,侯府平静了,宋依颜还是会翻身。」
白竹啊了一声,急惊风一样团团转,「不会吧!宋依颜又是埋巫蛊、又是血灾的,侯爷居然还能重新宠爱她吗?」
「如果宋依颜是自己一个人,那或许就翻不了身了,可是,你别忘了,她还有个女儿。」
莺儿抬起眼睛,捡起妆臺上的花钿,沾了玫瑰花露,轻轻粘在额头上。
乌鸦鸦的髮鬓中央攒了串儿琉璃珠子穿的细碎金黄桂花串,又来回比了比,「你可别小瞧了江采茗的作用,她是江烨宠爱了十几年的女儿。你没看她这几日天天去江烨的书房走动?一次两次哀求不算什么,如果次数多了,江烨一定心软。」
归根到底,宋依颜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诅咒莺儿和江采衣,将晋候府陷入可能的危机罢了。
但是,宋依颜并没有给晋候府和江烨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江烨当时十分愤怒,可是慢慢冷静下来的以后,就会对宋依颜多一分理解。
毕竟,江采衣夺了属于江采茗的恩宠,而莺儿又分去了本来专属于宋依颜的爱情,放在哪一个女子的身上,都是不可容忍的。
说不定,这一切还可以被解释为宋依颜实在太爱江烨和女儿了,才会一时失去了理智,并非那么不可原谅。
巫蛊这些事仅仅针对了莺儿和江采衣,而江烨本身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因此,几日过去后,江烨冷静下来,旧日的感情也会慢慢回温,宋依颜被放出庵堂重新做回她的大夫人,指日可待。
莺儿站起身出门,白竹连忙问,「莺儿夫人,你要去哪里?」
「侯爷书房。」
白竹一喜,觉得主子这次肯定是打算好了,要趁宋依颜落魄的时候再添一把柴火,让侯爷永远把大夫人关在庵堂一辈子才好!
哪知莺儿看着她的脸色,只是噗嗤一笑摇了摇头,「傻瓜,你以为我要去侯爷耳边诋毁宋依颜?恰恰相反,我要去替她求情。」
白竹张口结舌,「莺儿夫人,你脑子没烧坏吧?替宋依颜求情?」
莺儿点头,「自然。就算我此刻不去,江采茗迟早也会把宋依颜救出来,还不如我此刻去跟江烨进言求情,反倒显得我通情达理,心胸豁达。」
可是,就为了赚一点印象分去求情,未免太因小失大了吧?那个宋依颜大夫人放出来,不等于是纵虎归山么!
白竹差点伸手拦住莺儿往外走的姿势,她简直无法理解莺儿的做法,「莺儿夫人,那个大夫人放出来,可是一定会害你的啊!」
「那又怎的?你以为她呆在庵堂裏,就没有办法害我了?」莺儿冷嗤,转头看向白竹,长长的睫毛下流动着冰雪融化后,寒彻头骨的水波。
「事实上,我早就发觉,宋依颜一招巫蛊不成,肯定还有后招。现在她人在庵堂,被幽闭禁足,这时候无论侯府裏出了什么事,她都最容易洗脱干係!我只有把她弄出来,才能施展手段!」
原来如此。
白竹想了想,十分赞同,也就垂下了阻拦莺儿的手臂。突然白竹又想起来一件事,小声凑在莺儿耳畔低声咬耳朵,「莺儿夫人,那日我故意让碧波偷走清凉丸的方子,估计碧波这会儿已经交给大夫人了。」
莺儿闻言,面上浮起一丝丝阴毒笑意,艳丽夺目。
「好的很。」
莺儿淡淡讚赏。
白竹却并不放心,「莺儿夫人,那方子碧波偷得很容易,大夫人真的会用么?」
莺儿淡淡冷笑,「她会用的,她一定会用。」
几日过去,江烨的怒火早就已经褪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江采茗一次次求情,他便也动了恻隐之心。
再加上,连莺儿都来求情,就更给他了一个大臺阶下,江烨也就顺势鬆了口,解除了宋依颜的禁足,允许她回到自己的梅居去。
江采茗扶着母亲回到卧房,看着往日灵秀清丽的娘亲这副苍老疲惫的模样,心裏一阵阵心痛。
不过短短几天,母亲竟然比往日更瘦了,仿佛整个人就只剩一层鬆颓的皮挂箍在骨头上,连唇色都白淡发青,面颊上一丝红润也没有,干巴巴的发着黄。
江采茗只觉心头有人用刀子在剜,眼眶红酸,热辣辣的迎着风,柔柔放软了语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