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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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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依颜抱着女儿软软的身子,泪水沿着鬆弛的面颊留下,她的手指很凉,凉的如同初冬的雪。

    如果有个人曾经深深伤害过你,你会原谅么?

    如果那个人已经苍老,如果那个人已经再也没有伤害你的能力,如果那个人已经在你面前深深忏悔,其言也善?

    所有人都离去之后,宋依颜瘫坐在椅子裏。嬷嬷端来一碗安胎的汤药,她看也不看就倒入窗边的花盆裏。

    「胎是个假的,喝什么安胎药呢。」她淡淡的摸着肚子。嬷嬷颜色一凛,连忙扶着宋依颜坐下。

    「夫人,快小声些,」嬷嬷舔舔唇,跟着夫人一起遮掩这事儿,让她实在有点后怕,「要不然咱们找个由头假装落胎吧?眼看着莺儿夫人躲得那么远,就算想要用孩子谋算她,也够不着啊。」

    这么一日一日挺着,月份到了却没孩子,那该怎么办啊?

    「皇祭和大猎时,我就会看到江采衣,」宋依颜淡淡的说,「我知道,她恨我。她恨我和茗儿夺走了侯爷的爱,恨自己的母亲妹妹早早去世……她委屈,可是,她也不无辜啊。」

    「……」

    「十几年了,我一直未能有孕,就是因为江采衣在我的饭食裏掺了红花。」宋依颜淡淡看着窗外,被阳光照的如同红褐色香灰一般的云朵,局促的小院裏,桂花刮擦出柔和的沙沙声。

    「我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茗儿被她顶了恩宠,夺走了丈夫。是,我对不起她,可她又何尝对得起我?她已经拿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她报復了我,又要害我女儿一辈子!」

    「活着,就是一场赌注。我用生命赌来的,可能是幸福,也可能是厄运。我赌输了,我认了。可是,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过这样的日子。」

    宋依颜伸张五指,狠狠抓着身侧的木椅把手,紧的似乎能在坚硬的木头上刻下指痕。

    「这个胎如果没了,我就只能回到马厩裏面去。府裏被莺儿管着,茗儿就连一点后盾都没了!有这个胎,我就还是晋候夫人,我还能为茗儿做些事。」

    嬷嬷犹豫,「可是夫人,到了月份,总得有个孩子出来啊……莺儿夫人又防的滴水不漏的……」

    宋依颜慢慢合上眼睛,「防的再紧,寻找机会总能插进缝去,莺儿……」她冷然一笑,「嬷嬷,孩子的事不用担心,等时机到了,你就去郊外的庄子或者妓院裏去,找个被流掉的男婴,五六个月大的最好。到时候弄盆血来把孩子泡进去,那就是我流掉的孩子!」

    ……

    谁在声泪俱下的对嘴,那么逼真那么动人的忏悔。

    是发自肺腑的体会,还是虚伪。

    亲蚕大典自古就与亲耕之礼并重,所谓「天子亲耕以供粢盛,后亲蚕以供祭服」。帝王率众臣祭祀先农诸神,在先农坛亲耕,皇后则要在先蚕坛「亲桑」,以此为天下的黎民百姓做出表率。

    选好了吉日,大猎猎场已经是秋初肥美的离离如同绒毯一样的绿草,钦天监监正走在最前头,龙蟠凤帜,北周禁宫朱雀门大开,先后涌出了以黑金两色为主的帝王仪仗和朱紫二色的宸妃仪仗。

    君王率领众臣往东,宸妃率仪仗往西。

    先蚕礼,历代由皇后主持,有祭先蚕、躬桑、献茧缫丝三个部分。江采衣虽然不是皇后,但是宸妃的身份主持祭蚕,也足够了。

    顺天府已经先准备好蚕母送到猎场西郊的先蚕坛,进呈蚕种并将其送至蚕室。

    江采衣身侧有文四品、武三品以上均各侍女一名进行陪祀,江采衣事先已经斋戒三天,其他嫔妃只需要斋戒一天,所有的东西太常寺已经提前收拾好。

    袅袅青烟,直上青天,仿佛展翼!翔的凤鸟,于清晨的先蚕坛上空展开清渺的羽翼,映的周围花树堆雪,酒旆闪闪,一族烟村,数行霜树,断鸿声远长天暮。

    玉鉴琼田三万顷,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裏俱澄澈。

    江采衣穿着常服踏入先蚕坛玉阶,兵卫仪仗和女乐在前导引,在在具服殿换上礼服,登上亲蚕坛,行六拜、三跪、三叩礼,迎神、初献、亚献、终献、撤馔、送神,视瘗。

    蚕母已生,躬桑日巳时初刻,江采衣站在先蚕坛前,被女官服侍着,穿上了皇帝的龙袍。

    江采衣的身量当然比沈络小得多,龙袍也是依着她的身材缝製的,鲜红绸缎上有金龙隐形,伴着桑叶形状的青绿色花纹,从脚底四面铺开去,仿佛被巨大牡丹花瓣供在中间,别有一种庄严肃穆的美艳。

    蚕为龙精,月值大火,则浴其种,是蚕与马同气。只有祭祀先蚕时,江采衣才能穿龙袍,代表皇帝对先蚕进行祭祀。

    女官们也弃了儒裙,穿上蟒袍,一群男装丽人整齐排成一队,看起来流霞一般璀璨,脂粉胭脂的香味和光华浮在女官们的脸上。

    来到先蚕坛的大桑树前,郁郁葱葱的阴凉从烈阳下洒落,紫衣的引导女官引江采衣至采桑处,早有典仪女官等在树下,躬身福身奏请宸妃采桑。

    相仪女官一人奉钩,跪于右旁,一人奉筐,跪于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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