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乱花。
北疆,不仅仅是要建设成一座坚固雄关这么简单,按照苏倾容的意思,这裏要建设成攻打南楚的后方根据地。南楚一个泱泱大国,没有几年怎么能打下来?所以,北疆的农耕、商贸、开田等种种事务都要跟上。
「不必等,大猎之后即刻出发。」
铁矿要采,水利要修,城墙要筑。关外艰苦……士兵们总得多发些津贴吧?眼看着就要打仗了,官仓储粮要备满,兵器也要冶炼────总不能大军过来以后,打几场仗没兵器了,还大老远从中原调兵器吧?
苏倾容微微垂着眸,歪头侧坐,一头乌丝尽散,乌檀般柔软搭在脑后,帐中点着柔软的竹叶芳香,清甜芳冽,他的五指放在漆黑的檀木桌上,光亮乌木映着他冻白玉一般干净修长的手指,阳光在指缝勾出优美的金色曲线。
沈络本来在看卷宗,五指轻轻点在薄薄卷边,听到这话骤然睫毛微动,然后缓缓抬眸看了过去。
但是宇文靖做不到。
把个曹云展直接熬成了兔子,天天红着眼睛抱着规划图算钱,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半花。没想到,还没等肃贪完毕,手裏银钱突然一下子鬆快了────两千万两银子刚花完,丞相又送来了三千万两。
太子殿下虽然是有抱负的人,但是为了遏制太子势力膨胀,楚皇早早就在宇文靖身边安插满了南楚贵族的嫡系子弟,这些贵族子弟不好得罪,哪里容得太子伸手提拔有才能的寒门弟子呢?
想想看,北疆做为大后方,不能光储粮,还要能产粮。北疆不仅有兵,还有民呢,开春了不得一批批耕牛发下去啊……
苏倾容毫不掩饰对于曹云展的欣赏,直接将手上的大帐本递给沈络,眸中带了一点笑意,「云展长进不小。等仗打完,给皇上做个户部尚书也足够。」
曹云展幸福的舒了一口气,三千万两在整个帝国砸不出什么响儿,但是砸在北疆那还是蛮土豪的。
曹云展操心完筑城,还要操心屯田、修官道,没有半刻空閒。
阳光从大帐外头透进来,带了微微的青,洒在地面仿佛敷了一层水般,隐隐有什么奇异的神色一动,苏倾容密密的长睫似乎沾了阳光的瑰丽金黄,眸色却更阴幽,他细白的指尖轻轻捏着额心,「我没有时间了。」
韩御史明白太子的心情,也只得陪在一旁叹息。
这话,他说的极轻,轻的像是自言自语,也不打算给任何人解释。
南楚并不是没有人才,只是人才,上不来。
看着猎场上井然有序、雄浑矫健的北周军,太子殿下连连叹气。
堂堂太子殿下自然不会放过这打探北周军队虚实的绝好机会,立刻就带着亲信们来踩点。不仅如此,他还打算带人一起下场,和北周军在猎场上比拼一把。
北伐军要开动,派遣调度,整肃军容,平仓备粮等都是很耗费时间的工作,虽然北伐在即,可是大猎一完就立刻整军出行,未免有些太赶了吧?丞相从来都是先谋而后定,件件事情都做得极致稳妥,而他今日,却显而易见的激进急躁。
苏倾容却合上了摺子,「不必。大猎过后,我跟你一同去北疆。」
沈络如此年轻就已经牢牢把持住了朝政,军部吏部都控制在手上,官员的任免升迁,皇帝一个人就能说了算。他自然可以随意提拔自己看的上眼的人才。
猎场热闹,宇文靖太子殿下是南楚贵客,自然也讨到机会来见识一番。
可是,想也知道不可能。雷宇晨是沈络最信任的大将,北伐这样重要的兵事
「看到没有?」宇文靖指着远处几个骑马纵跃的将军,对身边的韩御史吐苦水,「北周骑兵,名不虚传。这些将军们个个都不是凡品,从战场上一步步靠军功挣上来的,经验足、武功高,都是人才啊……」
曹云展连忙谦虚的躬身,「还请丞相指点下一步的计画。」北疆的一期工程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过,后面的收尾工作还有不少。等北伐军大部队真正驻扎进来,又是一番调度分配……
「此次北伐,不知道雷宇晨会不会去。」宇文靖眯起眼,抱着双臂,「雷宇晨悍勇非常,如果他也参加北伐,只怕我南楚边境不稳……真希望他不要去。」
楚皇疑心甚重,来来去去玩的都是阴微帝王心术,又舍不得放权,南楚朝廷裏全是一帮颤巍巍的老头子和草包贵族们,根本没有多少年轻人的晋升空间。
工程品质都必须是一等一,才能经得住战火历练。尤其是北疆的城墙必须修的固若金汤,石料都要用最好的,民工征徭役,一征就是十万……
我没有时间了……
曹云展被这话惊着了,一愣,「丞相,北疆才刚刚建好,大猎后就来是不是太仓促了?要不要等一等?」
士兵的津贴直接发到了每人十两,按军阶依次上浮,青苗和耕牛也紧好的买,一期工程结束,精于筹画的曹云展手上还剩了一千万两银子能够自由调度。
刚开始,曹云展差点累成狗,一天连睡着的时候都在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