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输了!」江采衣骤然飞扑过去掐住江采茗的脖子,两人扭打间背后枯朽的栏杆裂开,塔楼高处,大风挂的檐角铁马疯狂撞击,吹得两人摇摇欲坠。
江采衣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就此扼断了江采茗的脖子,她咬着唇,一点点的收紧了指头,直到江采茗的颈子发出恐怖的格格声,指缝裏溢出青紫的颜色,「江采茗,你说我赢了?你错了!我输了,我输了!就算杀了你,我心爱的的妹妹永远不会回来了!她埋在旭阳湖边,再也没有长大的机会,我一直是输家,永远都是!」
江采茗青着脸惊叫,挣扎扭动间脚下踩空,她尖叫着去抓身侧的柱子,可还没有够到时就被江采衣紧紧扭住双臂,双手扣着双手,从高高的楼臺上直摔而下!
风刮擦在耳边,身下是曲水深不见底的大湖,恍然仿佛回到了旭阳湖边。
柳叶的小调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谁家唱断的锦瑟丝弦,惊起西风冷楼阙。
湖边上密密飞舞着萤火虫,惊慌的来回飞旋,可是托不起江采衣坠落的身影,满身蔚蓝的星光,如泣如诉。
江采衣满目的泪水间,似乎有那个失去已久的小姑娘在对她浅浅微笑。
「姐姐……」小小的玉儿弯起眉眼微笑,「我会变成一隻萤火虫。」
「我化作一隻小小的萤火虫,替你点亮无望的黑夜,无处不在,一生相伴,好不好?」
「姐姐,别怕,别怕啊,我变成一隻萤火虫,停在你的肩膀上,你哭了,我替你接一接泪水,你笑了,我就亲一亲你的嘴角。」
「不要自责,也不要难过,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姐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天那么蓝,蓝的温柔,蓝的纯粹。故人何在,烟水茫茫。断鸿声裏,立尽斜阳。
「一命抵一命,去给我妹妹陪葬吧。」轻轻低喃,江采衣闭上眼,于半空中放开手,两人犹如风中的树叶一样,轻飘飘的坠落而下。
玉儿。
愿你来世,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没有悲伤,再不寻找。
沉络赶到塔下的时候,正巧看到她们二人迸开塔顶围栏,犹如秋凉的枯叶一样,坠入秋日冰冷的湖水中。
她很冷,冷的发抖,不但冷而且孤独。
她梦到自己坠落到冰做的地狱裏面,浑身口鼻裏面都裹满了冰雪,连血都变成了冰碴,她觉得自己就要碎了,骨缝裏面都在颤抖。
世界昏茫,只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十指紧紧抓在她的手臂上,那么用力,指甲陷入了她的肌肤。
那人如此用力的拥抱她,似乎要将她嵌入他烫热的身体,合二为一。
采衣,采衣,采衣。
是谁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这样焦急,这样温柔,这样珍惜,仿佛她是天下的至宝?
温热的唇舌在她冰冷苍白的唇上来回吮吻,暖的她浑身发抖,直觉的依偎过去,伸出手,就触摸到丝绸一样光滑的发丝。
她的手被猛然抓紧,那温暖的手狠狠握紧她,仿佛要将她刻入自己的血肉,无论她如何挣动,都不肯放。
采衣。
他的声音那般温柔,一丝一缕,糖一样在她耳畔缠绵。他的语调有着不容错辩的急切,似乎要将她的所有神智吞噬殆尽,只归他一人所有。
她哭了,在梦中小声小声的哭泣,紧紧的攥着那个声音,不能放手。
「皇上,快去换身衣服吧。」周福全凑手接过沉络水淋淋的外袍,他长髮的水滴顺着手臂和背脊流下来,寒气一阵一阵的往裏渗。
周福全连多看皇帝一眼都不敢,默默的递着干布子。皇上把宸妃从湖裏抱上来的时候,脸色和死人也差不多了,白的像纸一样,浑身水淋淋的就往太医的帐子裏冲,一路人仰马翻。
「娘娘没事,」老太医终于把手指从江采衣手腕上收回来。可怜见的,一院子的御医裏三遍外三遍的,把宸妃给看了又看,诊了又诊,可皇帝还是不放心,所以他只好反復再三确认——宸妃她真的没事。
「皇上救得很及时,娘娘只是有点受凉。秋天的湖水的确冷,所以恐怕还会烧几天。不过娘娘身体的底子打得好,烧几日也就没事了……只是要多静养,卧床休息。」老太医憋着气,小声喏喏,抬眼皮子看了一眼皇帝。
周福全在一边使了个眼色,他连忙躬身退出。
沉络随手扯了一件白纱襟衣换上,头髮也顾不上擦,还潮湿的披在肩上,周福全连忙命人多搬了几笼暖龛来,橘红色的火烧的人脚底发燥,但是皇帝却仿佛没有什么感觉一般,只是将手指放在江采衣的额头上。
周福全和嘉宁见一切都已经打理好,便躬身退出去了。这是在皇帝的骆车上,骆亭就犹如一间宫室,因为要顾及宸妃的病情,所以皇帝吩咐前方缓行,骆车走的又慢又稳。
周福全走的时候阖上了门,吩咐小太监再多备两床锦被来,「宸妃娘娘受了凉,怕还要睡上一天。皇上有旨,回宫直接开朱雀门,把骆车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