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艰难道,“臣等方才见重华宫有异响,担心贵妃娘娘安危,便进来查看,只听殿中有男子的声音,破门而入后,正见此人与贵妃正在榻上……”
后面的景象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加之弘武帝已经面色铁青,侍卫没胆再说下去。
当然,也已无需再说下去了。
但这事实在有些诡异,毕竟单看面相,这叫“莺歌”的,的确生了一张女子的脸,且身材也如同女人一样娇小。
弘武帝忽的一下拔出侍卫身上的佩刀,走至那被压着的“莺歌”面前,一下划开了其本就松散的衣裳。
殿中灯火足够明亮,登时只见其上身平坦,而下身……
的确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殿中一片寂静,众人屏息静气,只因君王的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忽然之间,只听“噗嗤”一声,伴随着惨叫声响起。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原本在弘武帝手中的长刀,已经没入了那叫“莺歌”的胸前。
一时间鲜血喷涌,甚至溅到了侍卫身上。
殿中腥味弥漫,赵贤妃哎呀了一声,吓的赶紧闭上了眼。
而与此同时,内殿中的陈贵妃终于忍不住,嚎哭了起来。
“陛下,陛下您听我解释……”
她不顾仪容,匍匐爬到了弘武帝身前。
然迎接她的,却是狠狠一记耳光。
这一掌,只打得她唇角渗血,倒在了地上。
而弘武帝没再留一句话,径直出了殿门。
第二日一早,宫中传出了消息,道是陈贵妃“忽染恶疾”,且病情十分严重。
事发突然,除过昨夜亲眼见到那一幕的宫人侍卫及赵贤妃同弘武帝自己,外界暂时无人得知真相。
当然,除过朱永琰与卫婉宁。
说实话,直到这时,朱永琰才真的敢确定娇妻所言不假,陈贵妃果真在身边养了一个“男宠”,那人男扮女装成宫女,竟然藏在深宫多年。
其实这件事,卫婉宁上辈子就发现了。
那时朱光深登基之后,陈贵妃荣升太后,以散心为由,常年居于金波园,有次卫婉宁前去请安,正值午后无人,听见其殿中传出了男子的声音。
但入内之后,她却并未发现男子,甚至连太监都无,殿中除了陈贵妃,便只有那个叫莺歌的“宫女”。
她心里登时便起了疑,经过一番暗中查探,终于发现了“莺歌”的秘密。
她自是震惊,但那时陈贵妃是她的婆母,就算对她不好,为了朱光深及自己的一双儿女着想,她也只能替对方隐瞒此事,隻装作不知情。
而这辈子,虽然她与陈贵妃再无关系,但此事太过重大,不到万不得已,她也没想过要揭露出来。
毕竟此事一旦爆出,受波动最大的除过朱光深,便是弘武帝。
弘武帝年事已高,且宠了陈贵妃这么多年,一旦受到如此大的刺激,她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毕竟对方是她夫君的祖父,且时下时局未定,朝中一旦生变,只怕会很复杂。
但,朱光深今次实在太过分,叫她忍无可忍。
作为一个母亲,她绝不能容忍别人来伤害自己的孩子。
经此一事,陈贵妃不会再有活路,朱光深也算是彻底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且,其在弘武帝心间,也成了一个芥蒂。
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血统会纯正吗?
当然,卫婉宁并未奢望仅凭这一件事,就能叫朱光深万劫不复,但至少叫弘武帝起了疑心,便已经足够了。
与此同时,朱光深也终于发现了不对。
母妃突发“重疾”,他自然想入宫探望,谁料弘武帝却不允。
他这才惊觉异常,忙派人打探,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得知了真相。
一时间,犹如晴天霹雳。
他身为儿子,这才终于知道自己的母亲居然藏了这样一个秘密。
朱光深当过皇帝,亦是一个男人,此时除过震惊,他也当然能想到,此时自己的父皇会想些什么。
情急之下,他顾不得其他,当即入宫求见父皇。
只是,同样吃了闭门羹。
大太监江顺手持拂尘,神色清冷道,“陛下政务繁忙,暂时没空见您,殿下请回吧。”
朱光深心间一刺,却并未起身,仍坚持道,“不管发生何事,父皇在儿臣心间从未动摇,父皇圣恩,儿臣无以为报,只能在此恕罪。”
语罢,竟直接跪在了宫门口。
江顺一怔,隻好又缓声道,“陛下眼下正在气头上,王爷如此,只怕也是无用,不如先请回吧。”
“不,”朱光深语声坚定,“儿臣做不了什么,就当替母妃赎罪吧。”欲罢还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江顺无法,隻好回到了殿中,斟酌一番后,将情形一五一十禀报给了弘武帝。
弘武帝正在批阅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