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也是一副为难样:“医者父母心,老臣当然愿陛下早日康健,但陛下不止肺上有火,心中更是有疾,汤药固然能够抑製生理疾病,但心中那块隐疾,还得早日疏导才好啊。”
“哎”万公公长叹一声,道:“陛下心中的疾是乐公子啊。真是天意弄人,后宫美人何其多,陛下偏爱他一个。是缘是孽,是苦是甜,也只有他们才知啊,陛下表面放下了,可心中却越来越思念,这次乐公子被获,陛下的心早就飞去东延了。依老奴看,陛下不日便会赶去东延。”
“哎!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东延·丞相府监牢
一个提着食盒的少年得了批准,进入了牢中,他一间间寻找着,终于他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隔着木栏,少年看到了那个他日夜想念着的男人。可那男人此刻萎靡不振,没了往日飒爽的英姿,他胸前被血浸透的衣衫已经变硬变得乌黑,紧蹙的眉,披散着发,被铁钩勾住的锁骨已经有些发白化脓。
食盒掉地,惊动了牢中的人。
“维……哥,维哥……我来晚了……”少年哽咽着,眼泪簌簌往下掉。
舒维睁开眼,看清来人后,笑了。
“维哥,呜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少年抓着木栏,小声哭着:“小四也是才知道维哥被抓这件事的,呜呜呜……对不起来晚了……”
舒维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一阵钻心地痛让他轻呼出声。
“别动,你别再动了,维哥……你需要什么你告诉小四,小四一定尽全力帮你。”
舒维舔了舔干裂地唇,说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小四,你怎么来了?”
“我……是绍使者找到我,说你被李宰相抓了关在牢中,要我进来探探情况,他说还有一位乐公子。”
“哦呵呵……蓝渊办事效率还不错啊,小四,你靠近一些听我说……”舒维努力挪动身体,向牢门靠近。
小四几乎将整个瘦长的身子都挤进了木栏间隙,他竖着耳朵听着舒维的吩咐,不住点头。
听完舒维的话,小四便走了,他见不到乐璇,虽然乐璇和舒维只有一墙之隔,但关押乐璇的那间牢房是不准任何人探视的。
“乐璇……璇儿……”
”璇儿……”舒维贴着墙呼唤着乐璇。
墙那边没有回应,却能听到窸窸窣窣地声音。
“璇儿,刚才蓝渊已经派人来探视过了,因为你那边不能探监,所以那人没来看你,但他让我告诉你,蓝渊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他要你一定要挺住,要坚持知道吗?他还说如果看到你瘦了,他就不理你了。所以,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吗?”舒维说完,紧紧将耳朵贴在墙上,他怕错过乐璇任何的声音。
“他……他真来了吗?”孱弱地声音。
“是啊,是啊,来了,刚才的话是他亲自说的哦。”
“哼哼……他系笨蛋,牢中条件艰苦,不瘦……才怪,刚刚有人送饭来,但系他们……将饭倒在地上,说系牢中人多,缺碗筷……地上有蟑昂,有臭穷,鹅真不想吃那饭呐……可系……可系,不七的话,是会瘦的吧……瘦了,蓝渊就不理鹅了,他会不要鹅的,鹅……那鹅还是七吧,舒维你七了没?如果……如果你瘦了的话,鹅……出去以后也不理你了,哼哼……咳咳……”
“我吃过了,吃过了,璇儿……你的舌头,好些了吗?”舒维又泪流满面,他这辈子的眼泪恐怕都在这牢中流完了。
“嗯,好多了,舒维啊……鹅好想弹琴,蓝渊最喜欢听鹅的琴声了,鹅怕久不练习,咳……琴技会生疏,等他来了,鹅万一弹不好,他……他会不会不喜欢鹅了呢?”
“鹅的宝贝溯玥弦断了,还没拿去续弦,若是……若是蓝渊来了,鹅拿什么弹给他听呢?”
“舒维……你说他……”
“璇儿。”舒维打断他:“别妄自菲薄,蓝渊他不是肤浅的人,他爱的不单单是你的琴声,你的外表,他爱的是全部的你,真实的你,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你的淡薄,你的骄傲,你的坦诚,你的欢笑,都牵动着他的心,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你为何还要一味地否认自己呢?你不光否定了自己,你还否定了蓝渊对你的爱,你是自己把自己往悬崖上逼,蓝渊想要来拯救你,你拉住了他的手,却将他一起拉进了万丈深渊,璇儿,其实要得到你的爱真的需要付出很多,你的爱摇摆不定,你的爱模糊不清,你的爱甚至就是伤害,可蓝渊他明明知道要得到你的爱必经苦困磨难,但他仍然义无反顾地爱着你,光这一点,你就无需要怀疑自己,你千万不要在蓝渊面前说刚才那番话,他承受得已经太多了。”
“…………”
“璇儿,你真的很优秀,而蓝渊更是人中之龙,我希望你们能终成眷属。你要努力,知道吗?”
墙那边半响没有发声音,就在舒维以为乐璇不再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乐璇说了三个字:“谢谢你。“语气,态度甚至跟蓝渊那日一模一样。舒维擦了擦眼泪,发自内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