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妈妈保证让你全须全尾地去做手术,可我没做到。
你赶紧好起来,别让我太难堪。”
姜浔把冰凉的嘴唇贴在田云逐的手背上,听到田云逐声音很低地说了一个字:
“好。”
“等你妈妈到了,我们可能不能再像现在这样,”
姜浔没再继续往下说,田云逐却再清楚不过他的意思。
“你坚强点儿,好好配合,听她的安排。”
“浔哥,我写了一封信,给我妈的,在枕头底下。等她明天到了,要是我正式开始治疗不方便,麻烦你替我交给她。”
“好。
别担心,一切有我。你来这儿的事
,还有我们的事,我来跟她解释。不管你妈妈态度如何,我们还是我们,什么都不会变。”
“嗯。”
“田云逐,你记住,我不管手术的成功率有百分之几,也不管他们要花多长时间治好你。我隻信你。”
我信你漂漂亮亮枝繁叶茂地回来,扎根在我身边。
姜浔自顾自地说着,渐渐记不清田云逐究竟有没有再给出回应。
他从没想过,高度紧绷的精神在如释重负之后,席卷全身的竟然是精疲力竭。
他想把田云逐搂得更紧一些,想撩起他的刘海,看他的水蒙蒙的眼睛,想亲吻他被泪水浸得苦涩的嘴巴。可是,他竟然连抬一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先于虚弱的田云逐一步,呼吸沉沉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要开始治疗了
会诊
“家属!”
“病人家属,醒醒!”
姜浔惊觉地睁开眼睛,看到值班护士一脸愠怒地站在病床边上。
他还维持着搂着田云逐的姿势,一条手臂压在田云逐的脖颈下面,已经没有了知觉。慌乱之间,更感觉不到田云逐的温度,也看不清他窝在自己颈窝边的脸。
“这是无菌特护病房,你怎么能在这儿睡觉?今天就开始正式治疗了,病人感染了你负得了责吗?探视时间早就过了,赶紧出去。”
姜浔把手臂轻轻抽出来,听到身上厚重的无纺布在摩擦中发出怪异的声响,这才想起来自己从头到脚还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在这儿守了田云逐那么久,凝视,倾诉,相拥而眠,两个人似乎谁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别扭的防护服。
姜浔浑身大汗淋漓,能感觉到闷了一晚上的汗水,黏腻,密集,在包裹严密的布料之下汇集流淌。他的动作说不清是小心还是慌张,几乎是从病床翻落下来,又忙不迭地回头去看田云逐的状态。
护士看他这样,也有点于心不忍,语气温和下来,
“你放心,我刚才大致检查过了,病人只是睡着了,各项指标还算稳定。”
你快出去吧,马上要开始治疗了。”
姜浔想起田云逐说的那封信,匆忙从枕头底下把它摸出来,攥在手里。一出病房,扯开帽子,衣领,就看见小灰等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儿。”
小灰几乎没见过姜浔这样狼狈的样子,头髮汗湿得厉害,防护服里露出的衣服皱得不成样子。他狠狠吃了一惊,嘴上却忍着没说什么。
“浔哥,我顺路给你们带了早点过来。小田他怎么样?能正常吃东西吗?”
“状态还行,现在还没醒。”
姜浔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看了看,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机场接一下田云逐妈妈。小灰,你在这儿帮我盯一会儿。”
姜浔说完头也不回就往医院门口走。小灰急得挠了挠头,从后面跟了两步,大声喊住了他:
“浔哥!”
姜浔回头的时候,又有几滴汗珠顺着高耸的眉峰滑进鬓角里。
小灰连忙用很快地语速说:“我觉着你现在这样,让人家伯母看见不太合适。要不这样,你去洗个澡,吃点东西,我开车去机场帮你接人。”
“我保证把人安全送到医院,这个你放心。再说了,我嘴笨,小田儿醒了要是还像上次那样着急找你,我可真的哄不住,浔哥你就别为难我了。”
姜浔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小灰见姜浔同意了,忙不迭地把吃的东西塞他手里,转身往外走。
“谢了,小灰。”
小灰回过头,朝还站在原地的姜浔憨憨地笑了笑:
“我也帮不上别的什么忙,浔哥你跟我别这么客气!你自己收拾得帅一点儿,一会儿见着人了记得千万别这么严肃,争取给伯母留个好印象。”
姜浔也禁不住跟着笑了笑。一扯嘴角才发觉,脸上太的肌肉绷了太久,几乎已经到了僵化的地步。
姜浔在田云逐的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一直很安静,护士也一直没从里面出来。他的脊背有些弯,撑在墙上的手也一直有些抖。
一定是烟瘾犯了。
姜浔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