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草率了。”
两个人肩抵着肩笑了好一会儿。
晚饭是东北特色的小鸡炖蘑菇。
食材都是老板娘预处理好的,做起来很方便。田云逐也在烧火方面展现了出人意料的天赋,把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
怕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姜浔隻让田云逐尝了几口鸡肉。不过大山里采摘回来的蘑菇和绵软入味的粉条已经足够鲜美。
良好的睡眠,热气腾腾的美食还有热意涌动的空气都给虚弱的田云逐武装上了充足的能量,连不放心过来帮忙的老板娘都夸讚他的脸色比初见时好看了很多。
听了这话,姜浔的心情似乎比田云逐更好。他的话依旧不多,只是在利落地收拾完碗筷后好心接收了田云逐渴望外出的眼神。
田云逐终于如愿以偿跟姜浔一起外出散步。
陌生又熟悉的北红村已经睡了,星垂四野。
静谧是小村的常态。两个人探秘一般的脚步,互相依偎的身影,在日落以后不知觉融进了深沉长夜和脚下的积雪。路边方方正正的木窗里间或透出暖黄的灯光,然而不论是星光还是灯光都照不穿近旁纯黑的暮色。就连空气也是纯黑的,清新扑鼻又相当凛冽。栅栏里的牲畜都睡着了,昆虫还没从长眠中苏醒,四下没有一点儿声响。
两个人也并不交谈,手牵着手慢慢走着。
田云逐恍然觉得就这么走着走着,一直走下去,真的会渐渐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处何方。
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刻,他已经拥有了平凡的梦幻,拥有了值得回味终生的缠绵悱恻。
取暖
通明的灯火不适合这座中国最北的山村。正如漠河的长夜,本该纯粹,杜绝一切浮躁的光源。
田云逐也入乡随俗,跟姜浔一起早早熄了灯。
温暖的小木屋营造出了完美的睡眠环境,留宿在这里的人们都是它的猎物,但凡稍一放松就回会被它用静谧的良夜捕获,陷入温柔的梦乡。
姜浔舒展四肢静静地合着眼睛,脑子里始终有一根神经紧绷着,等着听田云逐熟睡时的绵长呼吸。
可是田云逐没躺一会儿就翻了两次身。
姜浔睁开眼睛,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里皱着眉,伸手摸上他的额头。这个动作一天中总要被他重复数次,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愈发自然又流畅,堪比姜浔身上最根深蒂固的习惯。
“怎么了,身上难受?”
田云逐也已经习惯了姜浔的触碰,丝毫没有吃惊或者躲闪,
“不是难受,炕好像有点儿热。”
姜浔把手伸到他后背下面摸了摸,摸到一手闷热带点潮湿。炕头的温度确实有点高了。他反手又去摸田云逐的后背,隔着柔软的睡衣布料都感觉那里有点汗津津的。好在火炕足够长,足够同时睡下五六个成年人。姜浔整个人往左边挪了挪让出足够多的空间,
“过来,到我被窝里来,”
田云逐闻言从毯子里钻出来,很不客气地霸占了姜浔本来的位置。谁知他还不满足,继续往姜浔身边凑过去,把细胳膊长腿都缠在姜浔的身上,不让他再继续往外边挪开。
“好点儿没?”
田云逐点点头,手还紧紧贴在姜浔胸口位置没松开。
“火炕就是这样,到后半夜就慢慢凉了,暂时忍着点不能挪得太远。”
“这里就挺好。”
姜浔耐心让他抱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说:
“行了,躺好了睡,这样不舒服。”
“嗯。”
田云逐嘴上答应着,身体却一动不动,手心烫着姜浔的心口。
四周一片漆黑,他们甚至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彼此,感官却在静谧的悸动中变得异常敏锐。姜浔感到田云逐软软的脸颊就贴在自己的肩头,纤细的发丝和潮热的呼吸都勾起莫明的痒,扰乱一向稳健的心跳频率。
姜浔也觉得有些热了,口干舌燥。一时又舍不得推开田云逐,隻好闭着眼睛,努力放空自己。
田云逐安静了一会儿就不老实起来,总是微凉的指尖向上,碰了碰姜浔凸起的喉结。
姜浔攸地睁开眼睛,
“田云逐!”
“浔哥,你想不想我?”
田云逐缩回手指,却用手肘撑起身体,半个身体几乎俯在姜浔身上。他似乎在姜家老宅私密又黑暗的空间里,获得了超乎寻常的勇气,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样居高临下地低头打量他的浔哥。感受他在昏暗视野中依旧不可阻挡的魄人魅力。
“我好想你。”
他们的脸贴得很近,呼吸交融。田云逐隻说了几个字,就让姜浔听到了土崩瓦解的声音。他仰面躺着,任凭咬牙坚持的什么东西顷刻间在身体里化成了齑粉。
“你说什么?”
姜浔终于盯住了田云逐藏在黑暗深处蛊惑人心的一双眼睛。他的喉头滚动,额头有青筋隐隐凸起,似乎在用最后的理智确认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