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根本就没有匕首,陆世冲也不是一开始就准备以他们为人质,而是先由他引导,让陆世冲相信她,然后她又劝他南逃,最后才找到机会离开。他隐瞒的,就是她与陆世冲那一段。这样大的事,到时一定会传入京城,就算普通百姓不知道,但那些高官一定会知道他们路过雍州出了大乱子,竟遇到一队前越败军袭击,将他们劫去了山寨。骆晋云无所谓,这事只能显示他足知多谋,神勇无敌,她却不行,一个女人被掳去山寨,谁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只有他,如果他站出来,说自己的妻子并未被□□,其他人才会相信。所以,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分开的,当然也只能在这详情里尽可能隐去她的存在,只当她是和他一起被挟持,又被他带出来。不管怎么样,在这一刻,薛宜宁是意外的,感动的。她没想到他能想到这些。还有信任……他真的相信她没有被陆世冲污辱。一行人到县衙,此地县令与县尉全出去搜山了,独留县丞在衙门里留守,得知骆晋云与薛宜宁两人活着回来,几乎喜极而泣,自行作主将二人带至县令府上,让人备饭菜招待。骆晋云一边用饭,一边向司马,县丞了解这两日的搜救情况及兵马布置,薛宜宁则被县令夫人领去后院沐浴休息。她确实累了,脚也走不动路,到房中,脱了鞋袜一看,脚上好几个水泡,有的还是完整的泡,有的已经被磨破了,流了血,几乎将罗袜粘住。洗漱好,她便躺上床。前院一直有隐隐的谈话声,有县令连夜赶回来的动静,又有他们同行的随从见到骆晋云激动的声音,她心里还念着玉溪和何妈妈,竟睡不着,想起来之前忘了问玉溪和何妈妈的生死,便想等骆晋云回房再问他,结果躺着躺着,却还是睡着了。早上醒来,骆晋云并不在,身旁也没有睡过人的迹象。她觉得县令不会将骆晋云安排在另一个房间休息,便猜测他是一整夜没来睡。的确此时最要紧的是拦住那一伙山匪,必须要在他们逃离雍州境内前将其截杀,但骆晋云已经连续两晚没睡了。得知她醒来,县令夫人立刻就亲自送来早膳。在一县之内,盘踞着这么大一伙山匪没人管,这山匪还袭击了前去西境领兵的大将军的队伍,若是严惩,这便是要杀头的罪。县令夫人也知道,所以对薛宜宁极其尊敬殷勤,丝毫不敢怠慢。薛宜宁想了起来,问她:“夫人可知与我们随行的人中,伤亡多少,又有多少人活着?”县令夫人却有些为难,紧张道:“这个,我……不知,只知是有人伤了,也有几人毙命,那尸首……放在县衙后院。”薛宜宁心中一紧,问:“那尸首里,可有一名年轻丫鬟,还一个妈子?”县令夫人回答:“没有,但我知道,有个丫鬟和一个妈子,连同其他几个伤者,都在驿馆养伤,不知是不是夫人问的人。”薛宜宁便知道应该就是玉溪和何妈妈,放心了几分,又问:“她们伤势如何?”县令夫人支吾道:“好像有,有些重……”说完,便低着头不敢再出声。薛宜宁微蹙眉头,心想不知自己还要在这儿待多久,她想去驿馆看看玉溪。县令夫人送来的早膳里, 有宽宽的面条,烙饼,煮羊羔肉, 这些看着是当地的饮食, 又另配了鸡丝粥,薄皮包子和几样小菜, 这便是怕她吃不惯当地的饮食,另外配的。一早上便摆了一桌, 做得虽不是特别精细,但已然是费尽功夫,连夜备好的。薛宜宁将那面条尝了几口,面倒擀得不错,只是调味太重,有些呛口,她不太习惯,便只吃了两口, 就喝起了粥。犹豫一会儿, 她问:“大将军, 已不在府上了么?”县令夫人回道:“那一伙山匪骁勇剽悍,听说昨晚还死了几名衙役,今日一早,刺史大人和司马许大人便恳请大将军为主帅,前往山中剿匪去了。”薛宜宁点点头,不再问。那伙山匪是军队出身, 还是前越知名的陷阵营军士, 县里的衙役碰上只是送命, 州里的驻军只能勉强拼上一拼, 若想伤亡小,要重兵,还要有战术,确实有骆晋云在更稳妥。却不知他昨晚有没有睡一会儿。她喝着粥,有丫鬟送来一摞衣服,县令夫人将衣服接了过来,说道:“昨夜给夫人的衣服是我的,穿在夫人身上显老气,还有些大,今日一早,我又马上让人去绣庄买了几件成衣,应该稍微合身些。只是小县城里,最好的面料也就是这样了……”“无妨,行路在外,有干净的衣服便好,有劳夫人。”薛宜宁说。县令夫人见她虽身份高贵,谈吐待人却十分温和有礼,听她这样说,立刻就道:“那我给夫人将衣服放下。”说着就将衣服拿去床边放好,见前夜她换下的衣服就在床边桌上放着,便说:“这换下来的衣服,我替夫人拿去洗了。”薛宜宁想到马车上的行李不一定还能拿回来,这身衣服在路上已算珍贵,便点头:“好,多谢夫人。”县令夫人去拿那摞衣服,没注意衣服后面放着的一张纸,不慎将纸带着掉落下来。那纸是对折两下后叠好的,此时往地上落,便散开来,县令夫人忙去捡,却不经意看到那纸上写着的“休书”二字。顿时心里一惊,又见薛宜宁回过头来看向这边,立刻就将纸张捡起来叠好,放回了桌上,和她道:“那我先将衣服拿下去了,快点洗了,下午便能干。薛宜宁点头,回说:“多谢夫人。”等到下午,无论是县令还是骆晋云都没回来。薛宜宁自知在县令府上待着总会让县令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