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问他道:“葛大人是怕有诈?”葛兴点点头,随后又说:“但他们似乎没有使诈的理由。”“那眼下……”张平看向葛兴。因葛兴是鹰卫队长,所以将军下令,此次行动由葛兴为指挥,张平的任务则是在任务途中,不顾一切保住薛宜宁,将营救薛宜宁放在首位,唯恐葛兴为抓南越乱党而牺牲薛宜宁。如今薛宜宁已平安出来,那如何抓南越乱党,就看葛兴的意思。葛兴沉吟片刻:“先围住,我找人进去暗查里面情形,待刺史带人过来,再攻进去。”张平让身后护卫听葛兴调动,随后朝薛宜宁道:“夫人,我选送您回去?”薛宜宁看看后面的小院,摇头:“我就和你们在一起吧。”张平便说道:“那夫人在此处,我亲自保护夫人。”薛宜宁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问他:“若抓到里面的人,会直接处死么?”张平说道:“这个就看将军或是刺史的意思了,但我想,他们这一行人在南越身份一定不简单,大概会押解进京,交由朝廷处置。”薛宜宁想了起来,那关大人似乎身居高位,刘小杏也不知是什么身份,还有宗室身份的陈锦,或许,朝廷会拿他们去和南越谈判?没一会儿,派进去探查的鹰卫出来了,告知里面大概只有十余人。太阳此时已经偏西,他们自然要在天黑前冲进去,但刺史那边的人还没过来。就在葛兴犹豫时,有鹰卫来报道:“队长,骆将军到了!”葛兴立刻道:“快领骆将军到此处!”张平与薛宜宁同时一振,薛宜宁连忙提裙往前面跑去。才跑几步,便见一队军士策马奔来,为首的正是骆晋云,高大的身形在日暮余辉中如天神般英武而伟岸。他的马在她面前数丈远处停下,随后翻身而下,箭步冲来,到她面前,看着她,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宜宁,你没事……”他紧紧拥住她,几乎是自喉间发出的喃喃音,语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薛宜宁也不由将他抱紧,随后道:“我没事,你呢?你怎么样了?”说话间,她手在他背后摸到一股粘稠,惊呼一声,连忙从他怀中出来,看向自己的手,果真是血。“你……”“不是我,是别人的血。”骆晋云及时解释道:“我们胜了,歼敌大半,乌桓的主力已经废了。”薛宜宁将他掰过来,亲眼看见他身后没伤,是染上的血才松一口气。似乎是为悄悄进城,他脱去了身上铠甲,只穿着里面布衣,遍身血污与尘土,发髻也是散乱的,明显是才从战场上下来,又百里驰骋赶过来,才弄了这一身狼狈样。她看着他,又是欣喜又是庆幸,却不知能说什么,最后两人再次相拥。但身旁还有人,后面又传来葛兴的脚步声,她很快就推开他,退到了一旁。葛兴道:“将军,里面有十人左右,大部分是好手,属下带了七人,张护卫带三十人,准备即刻攻进去。”骆晋云回道:“好,我身后有六人,可随你一起攻入。”葛兴便领他上前,向他详述围剿计划。一刻之后,数十人从各处攻入小院中。里面传来打杀声,薛宜宁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手,骆晋云在她身旁扶住她,温声道:“不用怕,五十人对十人,不会有意外。”薛宜宁点点头。她又想起了陈锦,不知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有那位关大人,不管怎样,他确实没有为难自己。没一会儿,里面的打杀声渐渐小下来,随后一人到骆晋云面前,禀报道:“将军,里面有个姓关的老人,自称曾与将军在数月前一次宫宴后谈过话,说要请将军进院中一叙。”“宫宴?”骆晋云意外道。他回想起来,这一年他多数时间都在西境,唯一就在南越使团抵京时回去过,而那期间的宫宴……在南越使团离开前,裴隽曾在皇宫外面与他说过话。他不由看薛宜宁一眼。刚才她已经和他说了她被困这院中的情形, 还说是以前认识的保宁侯公子放的她。一种猜测,隐隐浮上心头。薛宜宁此时问他:“你能想起那是谁吗?会不会有计?”那关大人能从南越潜行至凉州,联合石荣、陈少阳、还有乌桓设下这样一个大局, 必定不是简单之人,她怕他此举还是一计。骆晋云却回道:“既然他相邀, 我便去一趟, 你放心,我没事的。”他扶着她的肩, 向她承诺。薛宜宁无奈地看着他, 还想劝, 他却已转身往那院中走去。
薛宜宁看着他背影,不由上前几步, 担心地守在院外。骆晋云一步步进入院子,院内, 已有数名南越守卫伏诛,一名年轻公子,似乎正是薛宜宁所说的陈锦被活捉, 他由张平与葛兴护卫着, 走到最里面。最里面的房间外,一男一女身上已多处受伤, 却还在与这边人对峙。里面一人, 身穿布衣,头戴一顶黑纱帷帽,手上拄着一副木拐,坐在堂下,似乎一位花甲之年的老人。他在黑纱下拿手帕掩唇咳了两声,然后开口道:“让骆大将军进来吧。”“大人……”门外对峙的男子看看骆晋云, 并不放心,但眼下他们其实已无力回天,男子最后也没说什么,放下了剑。骆晋云一步步进入房内。待他走到面前,老人说道:“将门关上。”“你想做什么?”“将军,不可!”南越这边的女子和张平同时出声,都怕主人在里面出事。老人身体羸弱,骆晋云是武将,骆晋云能轻易杀死老人;而这里是南越的巢穴,又恐里面有提前布置的机关,老人要和骆晋云同归于尽。骆晋云此时也开口道:“无妨,关上门吧,是军令。”张平看看他,无奈上前将门关上。房内,老人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