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彦成瞧见她睁大的眼睛,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一下,玩世不恭道:“空有爵位,可是陛下赏赐也不能拿出去花,这才做些生意,赚些银子花嘛。”如此语气,颇像个纨绔,但经过上次的事之后,宋善宁总觉得自己平时低看了这位彦成哥哥。但他显然并不想多说,宋善宁也并没有再问什么,她乖乖跟着宋彦成走到楼上的雅间,倚窗的位置,相对而坐。伙计送来清茶和茶点,有酥皮茶饼、汤团、虾饺、还甜腻的桂花糕、绿豆糕。宋彦成将口味偏甜的几个推到宋善宁跟前,“尝尝。”银筷夹了一片晶莹的桂花糕,入口香甜绵软,很是合她口味,她一时兴起,又多吃了几片。宋彦成瞧见她的动作,俊眉微挑,说:“你上次与我说,你已经有了计划,今日正好时间充裕,你与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反正已经与他挑明,宋善宁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徐徐道:“我自是不愿嫁他,可我手中没有证据,与母后说了也是枉然,所以,我便想着,先与旁人说亲。”“旁人?”宋彦成微愣,“你要自己寻一位驸马?”宋善宁耳廓微红,却还是点了点头。宋彦成问:“那你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宋善宁说:“廷安侯三公子,谢谌。”这个名字一吐出来,宋彦成便在脑海里寻了一圈,可却全然没有印象。他道:“说起这廷安侯府,我只知道他家有位嫡长子,为人还算正派,这谢家老三倒是从未听过。”宋善宁与他解释了一番,宋彦成听完,俊美却是越蹙越紧,“善善,这京中的公子那么多,这谢谌实在不打眼,你……”后半句话到底是没说出来。宋善宁早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笑道:“堂兄,其实,我不求什么风光大嫁、举案齐眉,只求能余生安稳便好。”宋彦成轻叹一口气,“好吧,那你想让我如何去做?”宋善宁说:“谢谌毕竟住在廷安侯府,我与他见面不方便,又不知能找谁,想着彦成哥哥人脉甚广,或许能帮帮我。”宋彦成想了一会儿,道:“我认识的都是些不着四六的纨绔,把这事交给他们,不定被砸成什么样,我亲自给你办就是了。”宋善宁眼睛一亮,“既如此,先谢过堂兄了。”说着,她就要站起身行礼,宋彦成却按住她的手臂,“先别谢我。”“……怎么?”宋善宁还以为他要在这时反悔,又听得宋彦成接着道:“这人到底如何,还要我再亲自看看,若是他这人配不上你,我也不能亲手把你往火坑里推。”他语重心长地说:“善善,你毕竟是我妹妹。我对你,一直都像小时候一样。”“谢谢……彦成哥哥。”她换成了小时候的称呼。眼眶也不由得发红,心头温暖,却又不想让宋彦成看出来,便转开视线,偏头看向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巧从街前走过,宋善宁抬手将眼角的泪抹去,有些惊讶地嘀咕了一句,“这么巧?”宋彦成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怎么了?”宋善宁抿了抿唇,“好像,是谢谌……”宋彦成也有些惊讶,凭窗俯瞰,果然见一个高大清隽的背影走过,他眉梢轻挑,抬手招来随从,往下指了指,命令道:“拦住他,然后再把他请上来。”“是。”谢谌眼看着宋善宁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共同步入前面的茶楼,眸色微暗,但到底是什么都没做。一旁的荆阳总是有话说,“公子,您说,那男人会不会是……”他本想说新欢,可被谢谌冰凉的眼神一扫,便不敢说了,后半句生生咽了下去。谢谌淡淡道:“她要如何与我们何干?”说着,目不斜视地从茶楼前面走过,进了一家食肆。等用过午膳,谢谌吩咐荆阳去书铺掌柜给的地址取书,并吩咐他直接回家,然后又在食肆里坐了一会儿,才走出来。没想到刚出来,就被人拦住。“谢公子请留步。”谢谌停住步子,平静地望向来人。来人倒是一脸和善,笑着道:“谢公子,我家姑娘有请。”谢谌抬眼,眸色深沉透着凉薄的打量,那人几乎要以为他会当街发难,却不想他竟然点头应下了,“带路。”那拦路的人反倒是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然后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将他带进了茶楼里,上楼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问:“公子这就跟着我来了,就不想问问,我家姑娘是谁么?”谢谌略带嘲讽地轻嗤一声,“除了她,不会有别人。”说着一把聊来雅间的竹帘,果然见一身桃色的宋善宁倚窗坐在屋内,听见动静回身来看,明媚的双目含着笑,几乎能与眉间的蓝宝石花钿熠熠争辉。谢谌压下眼底的情绪,平静地走进去,“殿下。”宋善宁手里捏着一柄湘绣折枝团扇,扇面抵在唇下,用眼神示意,“谢公子,坐。”谢谌走过去坐到她的对面。眸光微微垂下,将桌面上摆着的几盘茶点一扫而过。
一共五碟茶点,还有一壶清茶,虽然只有宋善宁跟前有一个杯子,但是谢谌却注意到,靠近他跟前的那一盘翡翠虾饺被人吃了一颗。看空缺的位置,绝不是宋善宁夹的。方才,这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内的摆设,最后落在宋善宁的脸上,她神情无辜,眼尾却隐约发红,像是哭过。藏在桌底的手指微蜷,谢谌语气冰冷,“殿下,您找我有事?”宋善宁轻笑,“自然没事。”说完便看谢谌皱起眉,便又补充道:“谢公子,咱们都见过这么多次了,你还不明白么?”谢谌眼底的暗色一敛,“在下不明白公主的意思。”宋善宁忍不住撅了撅嘴巴,“我以为我的意图已经够明显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