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皇后把绣花绷子朝向皇帝,“紫气东来,金龙腾云。除了陛下,还能是给谁?”皇帝微怔,顺势握住她保养得意的手背,“怎么想起来给朕绣东西了?”林皇后睨一眼他的腰间,“想着陛下现下佩的这个有些旧了。”皇帝低头,腰间的这个簇新,哪里旧了?转念一想,仿佛是锦绣宫德妃送来的。他轻轻将林皇后揽在怀里,语气温柔许多,“吃味了?那等你这个做好了,朕再也不戴旁人送的了。”林皇后轻轻挣扎了一下,“多大人了,陛下也不嫌肉麻。”她从皇帝怀里拱出来,但还是坐的更近了些,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皇帝将书扔下,闭上眼睛将她抱紧,“你多久没给朕绣东西了,自从有了文儿,你对朕疏远不少。”林皇后嗔道:“为人父母,怎么能不为儿女cao心呢?”说着叹了口气,“这一双儿女,没有一个让臣妾省心的。”皇帝轻声问:“怎么了?”林皇后说:“还不是善善的婚事,臣妾为她挑的钱世子,她不满意。”皇帝不甚在意,“善善不喜欢便算了,另挑一个便是了。”林皇后说:“钱世子一表人才,为人也正派,还对咱们善善早已真心相许,臣妾实在是……”她顿了顿,又主动挑开,“臣妾知道,善善的身份配不上钱世子,民间也有流言纷纷,说臣妾不自量力。可臣妾是他们的亲身母亲,哪能不为子女打算?”“钱世子正好心仪善善,臣妾才顺水推舟的。如今若是再拒绝他们,恐怕真惹得钱家不满了。”皇帝蹙起眉,“他们敢。”他安抚似地拍拍林皇后,“别提那些了,朕一直把善善当亲生女儿看待,不会让他们欺负了她。”说着一笑,“朕都不在意这些了,你这亲娘倒是总拿出来说。”“臣妾还不是怕了。”林皇后说:“当初臣妾和陛下……”话说一半,忽然停住。她柔顺地往皇帝身上一靠,“臣妾失言。”皇帝没再出声。林皇后接着道:“若是真的拒婚,臣妾只怕惠国公府会将这回事算在文儿身上。”“文儿若真出了什么事,臣妾才真是一死都不能谢罪。”她轻轻柔柔地说:“陛下也别怪臣妾偏心,毕竟,文儿才是陛下的亲生血脉。”皇帝沉默下来。他虽然疼爱善善,但若是真因为她影响到儿子,必定是要有所取舍的。他长叹一声,问:“阿云,你想如何?”这一回,宋善宁在府里整整闷了三日。期间皇后没有再派人来,却收到了几封康平王府的帖子,还有楚恒略送来的一些新奇物件。宋善宁一个没看,一个没理。直到就是文案部分了!我也很激动! 事定“什么?”宋善宁是真的愣住, “太子遇刺?”太子好好的待在东宫,怎么会遇刺?疑问一闪而过,担忧占据心头,宋善宁连忙着人更衣备车, 一路紧赶慢赶地往东宫去。到了太子寝宫, 护卫侍从在院子里跪了一地,贴身伺候太子的正在趴在条凳上挨板子。只扫了一眼, 她便径直往里面走去, 太医正在一旁把脉包扎, 帝后坐在一旁,屋子里静得可怕。宋善宁隔着纱帐瞟了一眼,走过去先给帝后请安, 林皇后冷淡地看她一眼, 没出声, 倒是皇帝依旧温和,朝他招招手, “善善,来。”瞧这样子, 大约是和她有关了?宋善宁眉头轻皱, “父皇, 彦文这是……”
皇帝摸摸她的头,柔声道:“你母后只是太担心了, 别放在心上。”宋善宁点头, 不再说话。等太医诊治完汇报完之后,林皇后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釉心, 送太医下去吧。”“是。”釉心亲自将太医送出东宫, 卧房之内, 便只剩一家四口,只是太子今日太累,已经睡着了。林皇后起身,亲自给太子掖紧了被角。宋善宁走过去,“母后,文儿他怎么样?”隔着一层帷帐,宋善宁看不清里面的情形,皇后此时也已经平静下来,“文儿睡下了,你也回宫休息吧,前几日不是也说病了?”她语气里的冷淡分外明显,宋善宁没有不识趣地继续待下去,福了福身子,离开了东宫,碧螺等在外面,没想到她这么快便出来了,连忙迎上来问:“殿下,如何?”宋善宁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步履不停地往外走。碧螺瞧出她心情不佳,却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殿下,咱们现在是……回公主府么?”宋善宁仰头往天上看去,抬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冰凉的手掌覆在面上,语气里有一丝的茫然,“回,回吧。这里没有我什么事了。”碧螺瞧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的不得了。她叹口气,与宋善宁并肩往外走,不想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宋善宁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头去看,“父皇?”皇帝笑着看她,“善善,陪父皇走走。”“是……”宋善宁答得有些迟疑,但并不是不愿意,而是觉得有些奇怪,自从她成年之后,父女俩便很少独处了。侍候的人全部退下,宋善宁跟着皇帝走在清净的甬路内,一前一后,像极了真正的父女,但不知为何,她有些不安。是皇帝先开的口,“上次说起的钱兴为,朕已经派人去查过了。”宋善宁一顿,“结果如何?”皇帝徐徐道:“惠国公百年世家,教导出的后辈,自然也不会差。”这话一出,宋善宁已然心凉,甚至不用在听后面的话。今日太子遇刺便让他觉得十分蹊跷,宋彦文不喜学武,骑射都一般,平日除了御书房,和皇后的寿云宫,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东宫。听到皇帝这般说,她忽然明白了。宋善宁原本跟在皇帝身后,此时忽然顿住步子,皇帝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