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笑着给她拉高被子,安慰道:“咱们明日早早回公主府,殿下不想见,便不见罢。”宋善宁安心地睡下,特意嘱咐碧螺早些叫她,以防再碰上那两个人。不想,第二天她们两人离开时,却见那两人正在一楼大厅坐着。时辰还早,大厅里异常空旷,只有这两个人一人占据一个角落,听到脚步声立刻抬头去看。三个人撞了个正着。宋善宁见他们那个姿态,便知道一定是在守株待兔,她先是一怔,然后抬手挡住脸,拉着碧螺的袖子急匆匆地往外冲去。这明显就是不想见到他们的意思,可偏偏那两人没有一点眼力见。楚恒略直接起身走到门口,张开手臂将她拦住,“善善,我有话和你说。”宋善宁的手臂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胳膊,惊得后退了两三步远。那疏离戒备的神态深深刺痛了楚恒略的双目。“善善,别躲我。”他的语气几乎带上了一些哀求。宋善宁只恨自己没有带着帷帽将脸遮住,此时拿手遮脸未免有些刻意,可她仍旧不想说话。周围并无旁人,楚恒略想去拉宋善宁的手臂,但终究没有动手触碰她,只是虚虚将她拦住,低声说了一句,“善善,我有话和你说。”他声音虽低,却很认真,“我知道你的难处,我有办法解决。”宋善宁一愣,随即下意识去看坐在不远处的宋彦成,只见他眉眼带笑,有几分无奈,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宋善宁隐约觉得自己看懂了,半推半就得与楚恒略一道回去,眼下还没有客人,他们干脆直接坐到角落里。勤快的伙计送来早食,有宋善宁最喜欢的素馅煎包,还有一些蒸饼和三碗红豆粥。楚恒略将煎包推给她,“先吃点东西。”宋善宁没有什么胃口,她摇了摇头,说:“有话直说吧,我吃不下。”楚恒略只得道:“好吧。”他也将粥放下,单刀直入地坦白,“昨日见你醉酒,我派人去查了查。已经大约知道东宫发生了什么事。”宋善宁并不意外,“已经猜到了。”楚恒略说:“陛下已经决定,要为你和钱兴为赐婚?”这些事早晚会让人知道,她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点点头,“是。”楚恒略道:“我与惠国公府一向没有往来,但是你不愿嫁他,可是那钱兴为有什么……”最后半句略显迟疑,是疑问的意思。宋善宁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选择坦白告知,“我……他已经有了外室,甚至有了子嗣,我不小心,目睹了他将外室活活掐死。”“什么?”楚恒略万没想到,他狠狠一拍桌面,“这畜生!如此也敢求娶你?”宋善宁语气低落,“所以,我不想嫁他。”“但父皇……他对我有恩。”有些话不必说太多,楚恒略已然明白。他沉默许久,说:“善善,若是我说,我愿意娶你呢?”“什么?”宋善宁完全愣住,怎么也没想到这话会是在楚恒略的嘴里说出来。“你……”她愣愣地问,“你说什么?”“楚恒略,你是在说笑的吧?”楚恒略自然没有说笑,他已经思索了一整夜,“善善,我不是胡说,也没有醉酒,我是认真的。”他抬手止住宋善宁将要出口的质疑,认真道:“皇后娘娘之所以要将你许给钱兴为,无非是看中了惠国公府的势力。”他指指自己,“论出身与家室,我晋国公府不比钱家差。”的确,晋国公府也是百年名门,钟鸣鼎食之家,武将出身,文臣扬名,在朝中势力也不可小觑。宋善宁顺着他的话往下想,若是改为晋国公府,皇后多半也是愿意的。只是……她忽然愣住,她怎么能嫁给楚恒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将楚恒略当成自己的亲哥哥的。难不成,楚恒略对她……宋善宁神色闪躲,忽然有些不敢开口。楚恒略却说:“善善,你别多想,你若能嫁我,对我自然也有利处。”“咱们互惠互利,又有什么不好?”他终究是不敢袒露自己的情意,因为他知道,以宋善宁的性子,若是知道他的心思,大约之后都会避而不见。楚恒略说:“你也知道我家情况,家宅内外闹得一团乱,我爹是半点不管的。我每日忙完正事,还要再被家里的女眷们吵,实在不堪其扰。”他解释,“我需要一个当家主母。”
“善善,我娶你为妻。你帮我打理家宅,如此,你看如何?”宋善宁认真地听完,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楚恒略也不逼她答应,面上装得淡然,实际上心里却一直打鼓。终于,宋善宁问:“你……你不介意么?”楚恒略问:“介意什么?”宋善宁不知该如何说,想到昨日的情形,便道:“我心中若是有别人呢,你不介意么?”其实她并没有喜欢的人,只是觉得,若是她就这么答应,就这样嫁给楚恒略,对他实在不公平。楚恒略如何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他只怕自己追得太紧,会吓到她,“善善,你若担心一辈子被困在公府里,我们可以订下三年之约,到时候风波过去,咱们和离便是。”“到时候你嫁我娶,再不相干。”他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想,若是三年的朝夕相处都不能让她动心,那便放手吧。而宋善宁听了这话,心里的疑虑却是打消了。她想了想,说:“这些约定对我并无半点不利之处,你若是可以,我自然更无不可。”楚恒略笑着勾了勾唇,玩笑一般的语气,“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痛苦。要不然也不能生出假成亲这样的主意来。”想来也是。忧虑了几个月的事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解决了,她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那么与谢谌,又算什么?她觉得自己是矛盾的,更是纠结茫然的。但无论如何,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