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过,柯简收到了宁寒柯的一条消息。augt:【记得你还欠我笔债没还吧?】江上清风游:【怎么了?】augt:【要债】江上清风游:【行吧,你说】augt:【下楼】柯简很懵,下楼干什么?她回了个问号过去,而宁寒柯的语音通话却在另一端同时响起。“怎么,你想耍赖?”他的声音伴着呼啸的风声。柯简呆呆地道:“不是但是你让我下楼干什么?”“哦。”他道,“那是因为——”“我耍赖了。”清源河,以前有家卖碟片的店。宁寒柯站在冷风里,垂眼看着在治理后已经变清澈的水流。他没有戴手套的双手抱了个泡沫箱。泡沫箱底部盛满了冰与雪,旁边还塞有一颗乌黑的冻梨。最中间的,是今天刚堆成的,一只小雪人。作者有话说:宁大少爷好骚啊(不是怎么能干这种骗人的买卖呢!【做得好感谢阅读 坏骨柯简早不住在清源河边上了, 但却也离得不远,只需要不到十五分钟的脚程。她提着客厅的垃圾口袋,跟老柯说了句, 自己出去转转。老柯说太晚了, 记得早点回来,注意安全。出门把红围巾给围上, 小心着凉。柯简应好。她走在路上,越来越觉得宁寒柯是不是又在捉弄自己?谁会昨天人还好好地在祖国北部过年, 今天就回南方小城了。大年初五, 大晚上的,还不是回自己家。想通此节,她散开了轻微蜷缩的手指, 将围的有些紧的红围巾给散开。清源河的河道并不宽, 水流舒缓, 在月光下泛着浅浅的波纹。她看见了清源河边上,伫立着一道熟悉的挺拔背影。大概她习惯了这样。在没出现最终结果时,总是先预设困难, 降低期待, 等到真正实现的时候, 就变成了一场天降惊喜。颇有些取巧意味。他真的在这里。他为什么在这里。柯简突然有点儿不太敢往前踏步了。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恢复成了同往常一样的淡然模样。像是寻常寒暄般, 她在宁寒柯的背后轻声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宁寒柯转过来看她。他像是挨了酷刑似的, 脸色都快被冻青了, 整个人五官都有点儿僵硬。“你”宁寒柯却二话不说将手里的泡沫箱递给她,“快快快, 等会儿化了。”柯简接过时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 冷的她倒吸气, 仿佛一块坚冰。她在宁寒柯的注视下将泡沫箱打开,袅袅白雾随之升起。柯简难以置信地看着箱子里的小雪人。雪人周围垒了厚厚一圈的碎冰块,像是建立起的一座城堡。“怎么怎么会有雪人,还没化掉。”柯简呆呆地道,用指尖碰了碰雪人的身躯。润过雪水的绿枝都变得鲜亮了起来,仿佛初春里刚抽的芽。宁寒柯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拭过开始淌水的泡沫箱底部,“只要本大爷想,当然有办法做到。”他还从箱子的侧边,拿出了一只乌黑的冻梨。“等会儿你把这个拎回去,放到冷水里解冻,等化透了就可以吃了。”他道,提了下梨梗,“润嗓子的。”柯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眼看向雪人,声音闷闷地:“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宁寒柯将双手塞进兜里,好整以暇地道:“前几天跟你下棋,我一边用手机,一边开了电脑,电脑里我选了大师级的人机模式。”“你每走一步,我就在电脑上按你的走法点一次,再根据电脑给的反应在手机上跟你下棋。”“”柯简忍不住笑了。真不愧是他能做出来的事,亏得她还以为宁寒柯是在认真钻研。
“以前听有个土包子说,她从没见过真正的雪人。”宁寒柯伸出了手,扶着清溪河旁的石栏,“而我多少有点仁慈之心,想着骗人不好,回家路上就顺道带来给土包子见见世面。”“土包子”本人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或嗔或笑。她就一直安静注视着宁寒柯,看他发乌的手指,被冻白的嘴唇,以及明澈的眼睛。在对方都有些招架不住她的对视而偏头时,才缓声道:“可是,你这样,‘土包子’却觉得惶恐。”宁寒柯转过来凝视她,“惶恐什么?”“你听过‘奥德修斯’和‘海妖塞壬’的故事吗?”柯简问。在对方摇头时她又接着道:“《荷马史诗》里,大英雄奥德修斯在特洛伊战争后凯旋而归,率领船队回国,但在经过墨西拿海峡时,受到了海妖塞壬歌声的诱惑。塞壬的歌声宛如魔音,闻者失神,虽然奥德修斯让船员们将耳朵捂住,但却依旧改变不了轮船触礁、海员沉眠的下场。而只有他,靠着把自己拴在桅杆上,才侥幸活了下来。”宁寒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反问她:“你想说,我在勾引你?”“”柯简默。用词倒也不必这么直接。宁寒柯呵了声,问她:“先理理逻辑,你说,一个人会受勾引的前提是什么?”柯简被迫抬头看他,干巴巴地回道:“因为她自己也心神不定了,抵不住诱惑。”宁寒柯长长地哦了声。他无声轻笑了下,又接着道:“也不全对。”“你应该说——这个诱惑人的海妖也很有魅力。懂么?”他双眼轻敛,俯瞰她,带着一点儿得意和笑意。他自己说完都有些脸热。“可是人们都说,奥德修斯战胜的不是塞壬,而是他自己。”柯简道,第一次在宁寒柯面前露出自己的不自信,“但奥德修斯只有一个,大多数人,只是书里连名字都没有的、一名普通船员。”“这样啊”宁寒柯仰头思索了下。下一秒却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道:“那你以前还说你有男朋友了,还很帅?”柯简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脱。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