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麓然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你跟同事一起吗?”柯简:“没,但是我们应该快散场了吧。”温麓然有些迟疑:“你一个人?都十点了,要不,你就接着电话,跟他们说有人来接你,现在不得不走了?”柯简想了想,她的确不太想呆在那了。“好。”她道,“谢谢师兄。”柯简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进了包厢。仿佛知道她有什么话要说,李总很体谅地按掉了声音。“不好意思了,黄总、严总、刘经理”她挨个叫着名字,“有人来接我,我可能得先走了,下次再跟大家赔罪。”她手机里还传出明显的男声:“小柯,我已经到楼下了,你大概多久能下来?”柯简轻声说了句:“马上。”饭也吃了,歌也唱了,还有人来接,大家确实留不住人。只是不得不打趣道:“柯律这是男朋友来接你了?”“年轻小情侣就是这样,粘的不行,下班了还要来亲自接人。”“哈哈哈,小柯快去吧,别让男朋友等久了。”柯简笑着不置可否,微微欠身先走了。她走得急,都没发现自己刚才拿手机,将一枚有两颗柿子挂饰的钥匙给遗落到了沙发上。宁寒柯脸色晦暗地看向她刚才坐过的位置,然后捡起了钥匙。冰凉的齿面磨着手心,他自虐般地也出了门。他在干什么?看别人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然后还当雷锋的给他们递上钥匙?宁寒柯的心脏像是在撕裂,每往外走一步,血液就疯狂地流窜。他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像个下作的窥探者。但远处的女生却只是挂断了电话,站在路旁,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宁寒柯给人打电话,声音很沉,“哥,有空吗,出来喝两杯?”宁昱晓好久没听见这小子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行啊,去哪喝?”宁寒柯报了个地址。和公司里的几个人散伙后,宁寒柯也照着柯简之前的位置,站在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宁昱晓看对面沉默的人,忍不住地拦下他又抬起的手,“行了,你刚来就一身酒气,到底还要喝多少,把自己喝吐喝进医院?”宁寒柯只是摇头,但不说话。宁昱晓觉得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宁寒柯出国那天,姑妈祁诗衣给自己打电话,说她儿子怎么劝都不走,非要待在候机厅里。他赶去已经是快是晚上了,他走到宁寒柯面前,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个一向骄傲又神气的弟弟。他似乎很久没喝过水没吃过东西,脸色苍白,嘴巴干的起皮。抬头看见了他,也只是红着眼睛说了句,哥。那一次,宁昱晓 坏骨
柯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站在门口来回摸了几遍随身提的包,却没找到钥匙。可能走得急放办公室了吧,她想。柯简抬手敲了敲门, 兴奋的女声从屋内传来。“姐。”陈欣打开门, 将她迎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陈欣给她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加班。”柯简笑了下, “放假了?”这些年过得流水一般,陈欣不知不觉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了, 抽条后窜得都齐她眉骨高。“对啊, 放月假嘛。”陈欣道,又去给她接了杯水,脸上总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但却还是记得压住声音。“婆婆已经睡了。”柯简接过水杯, 一边喝水一边笑着朝她比了个“ok”。陈欣从书包里抽出一本杂志一样的东西, 鬼灵精怪地凑在柯简面前,像是要朝她展示什么宝贝似的。“姐,猜猜我在学校杂志上看见了什么?!”陈欣有些得意地卖弄关子。柯简好奇地往她手上的杂志瞧去。那是溪楠中学自己出的一本校内杂志, 叫做《溪中日志》。之前出了第一期的时候陈欣就拿给自己看了, 里面是一些溪中大事记、老师的采访、学霸的学习经验分享、毕业校友的祝福最后是同学或教职工拍的一些影片集锦。柯简笑了下:“是你在里面吗?”陈欣:“不是!是你!!!”柯简的手里被强行塞过卷起的书。杂志的纸张有些略硬, 但质感却是极好的。那是最后几页的影集,主题叫做《时间》。几乎都是同一个地点拍的照片——初长成与茂盛到遮天蔽日的紫藤长廊, 破破烂烂和全新完好的足球球网, 夏天清澈和冬日灰蒙的人工湖面最后一组, 是治学楼二楼走廊处的学生。左边的在迎接朝阳,右边的在眺望夕阳。“姐, 站在你身后的这个男生是谁啊?”陈欣问, “是你同班同学吗?”她姐却沉默了很久, 望着照片没说话。半晌,她像是才听见,声音很低:“对,他是我高中同学。”陈欣都还没来得及追问这位同学她熟不熟,班上同学还打趣说这位学长侧影好帅,当年在学校里是不是很受欢迎柯简已经将手中的杂志重新归还给陈欣,面容疲倦地说:“欣欣,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陈欣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轻声应好。柯简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了身睡衣,这才将身上被迫沾染的酒气洗漱褪去。她整个人陷入了柔软的被子里,神经却一直紧绷不下。时间。一个充满魔力又残忍的词语。照片里16岁的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但却很容易猜。无非是一些很积极而奋进的念头,在不断地构想着自己的未来。而后面的他呢,那时那刻,又在想什么?时间的魔力大概在于,人可以对自己感到陌生。仿佛这些被记录下的女孩并不是她本人,但又似乎可以从记忆里抠出一些细枝末节,去组成当时的“她”。就如从天空往下俯视,看见一棵树已经有了躯干,却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