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翦怔怔地听着,眼底闪动着某种闪闪亮亮的光泽。
正发着呆,一隻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将他牌里的小鬼抽出去放下,同时提醒他道:“别发傻了,该你出牌了。”
盛翦不习惯和不熟的人靠这么近,不适地往旁边挪了挪,僵着脸道:“要不你来打吧,正好我也累了。”
“你不是才刚上桌么?怎么就累了?”
武曼似乎没看到他脸上的窘迫,展颜一笑,悠悠道:“再说了,袁秘书指定要你当他的接班人,我可不敢抢。”
盛翦不好勉强,隻得努力忽视她的存在,隐忍艰难地继续打牌。
袁青临走前说尽快回来的,他以为要不了多久能恢復自由了,结果牌打了一轮又一轮,三个妹子当筹码用的糖果都快被他赢完了,人还是没回来。
最后还是山穷水尽的商宜佳率先举手投降,这才结束了他的煎熬。
商宜佳羡慕地看着盛翦面前那一堆五颜六色的糖果,鼓着腮帮子道:“真好啊,我也想要曼姐当我的诸葛军师呢!”
原本他们四个算旗鼓相当,输得有来有往,结果武曼一掺进来,局面就朝着盛翦一边倒了,就算难得摸到一手好牌扳回一局,也很快输了回去。
果然,海运一姐这个名头可不是谁都能当得起的,自己公司运营得好,连打牌都这么厉害。
武曼正低头看着手机简讯,闻言看了她一眼,笑眯眯道:“行啊,下次我当你军事。”
商宜佳这才笑开了脸,亲亲热热地和她聊起了天。
趁她们聊得正欢,盛翦悄悄地离开牌桌,走到客厅门外,对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严格说来,其实他并不讨厌武曼,也隐隐能感觉到,爷爷想要撮合他和武曼的意思。
可他妈刚发生了那样的事,他还没收拾好情绪,实在没心思考虑别的,至少目前是不想的。
而且,武曼太优秀了,站在那么耀眼的人身边,他难免会感到自惭形秽,无所适从。
正默默地想着心事,余光忽然看到盛一凡的身影,盛翦精神一振,高兴地迎了上去,“爸爸,你回来了!”
盛一凡含笑望着他,很自然将手里的公文包交给他,和声问道:“你爷爷那边怎样?吃过饭了么?”
“晚饭早就送过去了,应该是吃了,待会我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下。”
盛一凡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盛翦对他爷爷非常上心,比他这个当儿子的细心体贴多了,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注意到他眉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倦容,盛翦面露担忧,忍不住问道:“爸爸,您看着好像有点累,是不是昨晚熬夜工作了,还是风湿病又发作了?”
“没有,今天开的会太久了,有点体力不支。”
盛一凡安抚他道:“我没事,回去你别跟你爷爷提起。”
盛翦点了点头,轻声道:“知道的,我不会让爷爷担心的。”
顿了一顿,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前边不远处的客厅大门,犹犹豫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了出来:“爸爸,您为公司任劳任怨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虽说您的脚比以前好了不少,但您年纪毕竟摆在了那,还是比不得年轻人的。”
从这话里听出了些许端倪,盛一凡微微一怔,目光望向他,无声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盛翦稳了稳心神,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诚恳道:“大哥这么能干,我相信在他的带领下,盛氏集团一定能走向更加光明的前途。所以,您不妨把公司交给大哥管理吧。”
盛一凡没接话,神色凝重地沉默下来。
关于继承的问题,就算盛翦不提,他也早有了盘算。
盛翦从没踏足商界,肯定不能将这偌大的江山交到他手里,哪怕让他参与进来,那也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教才行。
相比之下,盛奕宸运营经验丰富,毫无疑问就是最佳人选,也只有将辛苦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公司交到大儿子的手中,他才能真正放心。
原本他打算再干几年才考虑退休的事,可是公司眼下面临诸多资产重组改革,股东会那边又面临新旧交替的局面,各种错综复杂的事务都纠结到一块,虽然他暂时还能控制全局,可过大的工作压力让他倍感吃力,不知什么时候就撑不下去。
这种关键时刻,如果能让盛奕宸参与进来,一来,可以大大减轻他这边的压力,二来,也可以趁机让儿子立威,迅速掌握整个公司的全局,为将来的接替打下坚固基础。
几番思绪,盛一凡心里渐渐有了计较,沉吟道:“这事得从长计议,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定下来的,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再跟你大哥和你爷爷好好商讨吧。”
改朝换代是大事,盛翦也明白急不得,理解点了点头,轻声道:“爸爸,您别怪我啰嗦,我就是担心您身体吃不消,希望您跟娄叔一样,早点退下来好好养老。”
盛一凡哪能不能知道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