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说不清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给江湛,是为了让对方快逃,还是想让对方知晓了自己的不堪依旧坚定地选择自己。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想对江湛百分百坦诚。
江湛沉默了,他思索片刻,在傅悦印的那个心下又写了个方程:r=a(1-sθ)。
他抬头问傅悦:“你知道笛卡尔吗?”
“知道。”傅悦答,“高中课本有介绍。”
“这是他的心形函数。他的一生追寻兴趣从未受到阻挠,在追寻梦想这方面,你也一定会像他那样。”
江湛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个心形函数,也是他的心意。虽然公主与笛卡尔最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但只要心意相通,对江湛来说,就不算bad endg。
而且江湛有自信,只要他与傅悦心意相通,他就能为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构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happy endg。
“江湛,谢谢你。”
江湛把手伸给傅悦:“拉我。”
傅悦握住对方的手拉了一把,江湛站起来后,把手搭在傅悦肩上:“怎么谢我?”
傅悦一愣,正打算说点什么,江湛抢先说:“回去陪我去挑支香水怎么样?”
“好。”
那天晚上,傅悦临睡前打开了自己的微博小号,写下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微博:希望以后还能与你一起跋涉在荒漠沙谷。山脊蜿蜒,你走在我前面,我唤你回头,从被汗水打湿的衣服里取出一封信,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你听。
彼时,夕阳斜下,落日熔金。
你搂住我,说:“只有小孩才舍得爬起来看日出,我们老人家只看日落。”
又叹:“我们也一起看过的。年轻真好。”
傅悦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在他初中一节自由活动的体育课时,他的书包被人粗暴地扯坏了拉链,里面的东西全部散在了地上,日记本被他的同学传阅、不加掩饰地嘲笑。
那个时候他只会闭着眼睛苦苦哀求他们看完后把日记本还给他,但那些踩在他痛苦上狂欢的小恶魔,一页一页地将那本记载了他所有隐晦之事、视若珍宝的日记本撕毁。
他仿佛被当众扒开了衣服,难堪却不知如何反抗,他被他整日家暴的父亲压製得失去了血性。
他的母亲也像他一样,在日复一日的被殴打中,他的母亲失去年少的锋芒。
离婚各自追求幸福只是对他父母那段糟糕婚姻的粉饰,离婚的真相是他母亲身患重疾,被他父亲扫地出门。
傅悦快速地摇了几下头,试图让自己的脑袋换点内容想。
他这个微博注册于2011年,在日记本被撕毁后重新捡起来用了,用做了自己的日记簿。
那时候微博的仅自己可见还叫私密,而且这个功能隻支持电脑端,傅悦就把日记写在小纸条上,贴身携带;每逢周末他父亲出门赌博时,就告诉他母亲需要查资料,打开电脑花上五到十分钟时间把那些小纸条上的日记转成微博,然后拧干湿毛巾,冰敷一下电脑,防止他父亲回来发现电脑开过,他和他母亲再遭毒打。
傅悦点了发送键,中断了这段回忆,他闭上眼睛前看了一眼已经放下手机的江湛;现在他拥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再也没有人会撕毁他的日记本,他终于不用再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秘密,那他是不是可以奢望一下,眼前这个人终有一天会成为同享秘密的人呢?
旅行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四天一下子就过去了,江湛和傅悦踏上了大巴,准备回校了。
两人都是耳机重度依赖者,傅悦插上耳机后,声音从外放口倾泻而出,耳机倒像是起到了个隔音作用。
傅悦关掉音乐播放器,拔掉耳机,准备看窗外风景发呆打发时间。
“噗嗤。”江湛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你的耳机不想再当兢兢业业打工人了。”
“喏。”江湛递来一隻蓝牙耳机,“给你。”
傅悦也不推辞,塞到耳朵里:“谢谢。”
“我好久没听新歌了,接你的手机?”
傅悦打开蓝牙:“好。”
傅悦听歌的习惯向来是能听清就好,因此和江湛交流几乎没有受音乐阻碍。
路上有些堵车,江湛和傅悦下大巴时离动车开点就剩25分钟了,所幸汽车站和动车站挨在一块儿,否则他们妥妥来不及。
江湛和傅悦拉着行李箱狂奔,江湛嘴巴不停,笑着对傅悦说:“你不用怕来不及,我自带动车晚点buff。”
也不知道该说江湛是开光嘴还是乌鸦嘴,他们站在检票口前,果然看到了动车晚点。
刚开始是三分钟,到后来十分钟,再到后来二十三分钟、三十五分钟……
到67分钟的时候,数字终于不再增长了。
江湛哭丧着脸举起手机:“完蛋了,我们七点要晚点。”
作者有话要说:
修啦,这章修了蛮多内容的
晚点是f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