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被江湛带到了家与派出所的中点——那儿离两个地方都只有两百米左右。
江湛把烟花往地上一放,火就点上了。
第一朵烟花在天上炸响时,江湛已经拉着傅悦往派出所反方向跑了五六米,他的声音被吹得很远:“跑快点,烟花没放完我们还能看会。”
值班的交警听到响声也走了出来,那是一张看起来比江湛和傅悦还要稚嫩的脸庞,约莫是个刚毕业还长得显小的小警察。
他估计被这种公然挑衅的行为气到了,但不知是因为夜色太过昏暗,还是出来得匆忙没有戴上近视镜,他并没有发现狂奔的江湛和傅悦,隻得站在烟花堆旁破口大骂。
江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小警察笑得直不起腰。
“烟花好看么?”江湛又跑又笑,累得喘不上气,四肢酥酥麻麻的缺氧感让他有一种异常的真实感。
“好看。”
小警察骂了两句就搓了搓冻麻了的手进去了,烟花也放完了,江湛因为跑步出的汗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隆冬深夜,街上来来往往的车都不算多,更别提人,静谧的街道似乎在刻意为这对刚在一起的小情侣製造该有的浪漫气氛。
江湛回头看去,雪地上的一个个脚印在路灯的照射下或明或晦,就像两个人从合租到现在相识、相知、相爱的一件件事,雪泥鸿爪,格外清晰。
傅悦酒劲似乎在这个时候上来了,他问:“这种时候是不是该亲吻?”
江湛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主动,隻答:“对。”
傅悦倾了倾身子,在两个人嘴唇快碰到一起的时候,江湛还睁着眼睛。
傅悦伸出手,像去江湛家的那个晚上一样,掌心覆上了江湛的眼睛。
两个人的唇终于贴在了一起。
两人都很生涩,但这对少年人来说并无妨碍,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探索如何牵手、如何接吻、如何用身体将爱意付诸实践,他们可以在这段关系里以最惬意的方式相处。
这个吻就像蜻蜓点水,很快就结束了,傅悦放下覆在江湛眼睛上的手:“来之前,我的读书笔记里最后一句话是——
‘知道为什么亲吻的时候要闭着双眼吗?’
‘因为他们彼此都太闪耀。’
江湛,这算不算一种预兆?”
“算。”江湛说,“歌德的格言诗?”
“嗯。你也读过?”
“没有,诗我读得并不多。之前在朋友圈刷到的,他好像是去的私人恋爱博物馆。”
“总觉得有点儿不真实。”江湛再次笑着开口,“我在备忘录里写了告白的时候要说的话,还背了好久,刚才一紧张全忘了,看看吧?”
傅悦点点头。
“我向你表过三次白,第一次以我的兴趣,第二次以我的学识,第三次,以我所有的浪漫。这一次,则是用上了我所有的心思和虔诚。傅悦,和我在一起吧,好不好?”傅悦一字一句地读完,笑着说,“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告白我都收到了,我的回答是——好。”
第一次告白,是沙滩上的心形曲线;第二次是revit模型上的“愿你永远被爱”与“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在”;第三次告白,是浪漫的应急玫瑰;这一次是什么样的,傅悦很期待。
“你打开源文件看了?”
“嗯。”傅悦答,“我去官网下载了软件,又去找了安装教程,没搞明白。最后上淘宝买了个软件,包安装。”
“回家吗?”江湛问。
“嗯。”
“江湛,为什么选择我?明明我不是最优秀的,也未必是最适合你的。”
“爱情本来就不是择优。”江湛说,“我会永远坚定地选择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同样值得被爱。”
到家后,江湛拖出了行李箱,从内往外一件件地搬东西,傅悦看到一个个礼品包装盒,隐约猜到了江湛准备了什么。
一共十八件东西,江湛一一把它们摆到地板上:“拆吧。”
傅悦举起手机拍了那些礼物,才坐到地上从头开始拆。
第一份见光的礼物是一份傅悦出生当天的报纸,报纸里夹着一张卡纸,上面写着:出生。
傅悦没憋住,又笑了一声:“你说你语文不好,还真不是谦虚?高考语文几分?”
“119,高中生涯最高了。”江湛答,“今晚很开心?”
“嗯。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本来想多说点骚话的,但是太紧张了,憋不出来。”
傅悦终于放声大笑:“紧张什么?”
“我以为你会拒绝我的,我一直在想pn b。”
傅悦难得开起了玩笑:“你要是想,我也可以假装拒绝一下。”
江湛连连摆手:“你继续拆礼物吧。”
第二份礼物里的卡片上写的是20001220,一岁,右下角写了“走路”,拆开是一双很可爱的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