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觉察到身旁有陌生人的气息时,米凯尔瞬间醒了过来。那双清亮的蓝眼睛并没有刚睡醒时的朦胧,瞳仁慢慢转向身旁熟睡的男人,视线停留于对方毫无防备的脖子。
只要稍微花点力气就可以送他去见上帝。
米凯尔慢慢坐到法曼身上,像猫一样不发出一点声音,白皙的双手握住温暖的喉咙,随即猛地收紧。
呼吸道的压迫令法曼瞬间清醒过来,当看到米凯尔的脸时瞳孔惊讶地收缩,随即试图将他推开。但米凯尔死死坐在他的腰上限制他的发力,见他醒了更加用力地掐住脖子,丝毫不给对方一丝生还的机会。
窒息的威胁令法曼满面通红,当无法扳开对方的手后一下下用力击打对方的背部和腰上的伤口,双眼恶狠狠地告诉米凯尔,只要他有一丝的松懈,那他就死定了。
黑暗中,闷声的钝打像某种古怪的节奏,在持续了很久后逐渐变得虚弱,无力,越来越低,最后偃旗息鼓。在短暂的死寂后,剧烈的喘息突兀地打破沉滞的空气。
只有一个人的呼吸。
米凯尔盯着床上被他杀死的人,恐惧在肾上腺素的消散后疯狂上涌,他倒退两步离开那具尸体,差点被床单绊倒。米凯尔头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要跳出嘴里,他慌乱地咽了口唾沫。随即像是如梦初醒般踉踉跄跄地跑出病房,将睡梦中的弟弟从床上挖起来,犹如亡魂在追着他的脚跟般没命地逃出医院。
“哥,怎么了?”赛西亚感觉米凯尔拉着自己的手一个劲地发抖,他从没见过米凯尔这么慌张惊恐的模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得离开,马上,没错离开”米凯尔像是自言自语般不停喃喃。
他们连夜回到村庄,挖出藏在河流旁的钱财,河中忽然闪过一点银白的光芒,米凯尔走过去,随即看到静静躺在河床上的被他扔进去的那对珍珠耳环,银质的托子在水流折射下闪耀着银光。
米凯尔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把它捡起来放进口袋,然后和赛西亚坐最快、最远的那一列火车,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故乡。
因为心虚,米凯尔一直神经紧绷,看到列车员或是警卫都会忍不住紧张。赛西亚不明所以和他挤在一张铺上,看到路过的餐车肚子响起来,仰头小声道:“哥哥,我饿了。”
米凯尔回过神,买了最便宜的面包香肠填饱肚子后米凯尔把门关起来,把所有的钱分成三份,其中两份分别缝进赛西亚和自己的裤子里,剩下那份当做日常开销。做完这些后,忽然有人推门进来,看到兄弟俩嘴里咕哝了一句陌生的语言,米凯尔这才意识到他们真的离家很远了。?
天亮之后,闯进米凯尔脑子里第一件事就是法曼的尸体被人发现了没有。他们昨天是一起去医院的,还在同一张床上,用脚趾头想都会把他列成第一个嫌疑人。警察会不会已经追来了?也许就在下一列火车上。
米凯尔悚然一惊,心跳得飞快,同时又良心不安,一闭上眼就是法曼死不瞑目的脸。米凯尔烦躁而忧郁地望向窗外,他摆脱了一个噩梦,却陷进了更大的噩梦里。
时间漫长得几乎让米凯尔怀疑是否是停滞的,同时他又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点。米凯尔在反复的焦虑中到达目的地,站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有些茫然地看着人来人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我需要吃顿饭,然后找到住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米凯尔得到了一个短暂的计划,并且立即付之行动。当坐在车里经过林荫大道、喷泉、花园、大理石雕像,目不暇接的商店,随便哪里都比小镇每年的集会热闹,塞西亚接连不断地发出兴奋的惊叹声,大大的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了。
最后车停在一处冷清的路口,司机转头道:“这里就是猎人区,如果你想找不用证件的旅馆就去这里碰碰运气吧。”
米凯尔付了钱道谢,直到第二天才知道被这个司机宰了。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家旅社,不用证件,十几个人一个房间,最重要的是非常便宜。
米凯尔只要了一个床位,和宿舍差不多的上下层,兄弟俩勉强够挤一张。
“哥哥,有股怪味儿。”终于洗了个澡的赛西亚掀开毯子道。
?
米凯尔被散出来的汗臭霉味混合的味道熏得皱了皱眉,因为腰伤一直不自然地缩着腰。他将毯子拿过来道,“床单也拿下来。”米凯尔打算洗澡的时候把这些一块洗了,离开前扫了眼四周,除了靠门有个占据了一半床的高大黑人,其他住客似乎都不在。
“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跟任何人说话。”米凯尔小声警告赛西亚,随即带着东西到走廊里的公共浴室,脱掉已经脏兮兮的真丝衬衫和裤子,拆掉腰上的纱布,刀口因为炎热的天气已经化脓了,浓烈的药味混合腐臭,米凯尔用衣服沾了水小心地清洗伤口,然后立即疼得嘶了一声。
“需要帮忙吗?”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明亮的声音,米凯尔转过头,是一个年轻英俊的棕发男孩,应该也是来洗澡的,光着的身体有着坚持锻炼的健康,看上去像只小熊一样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