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唯善不到中午便饿得头昏,在茶水间微波饭盒,与女同事擦身而过。
「好丰富的便当!最近食慾很好呀!」女律师吃的是个冷三明治,羡慕地道。
成唯善微笑,「比之前好多了。」
「哎,真的是。你前一阵子那样天天呕吐没食慾,我们都很担心你呢!由其营养不良昏倒送医那次,真把我们吓死了。检查出是什麽肠胃问题没有?」女律师道。
「真的麻烦大家了。」成唯善笑着摇头,「医生说肠胃没有问题,最近食慾还反而变大了...你有没有过这种经验?」
「有啊,怀孕的时候吧!哈哈!」女律师大笑,「别太累了。身体才刚好就狂接案子,虽然你做事很快,每次看到你写的东西都觉得你判断很精准,但连我最近听说你的工作量,都吓了一跳。儿子去美国读书,空巢期啊?」
「嗯,没别的事可做。不像你,还有几个小孩子能烦你。」成唯善做事快原先是为了早点回家陪许燮而练出来的,现在没了回家的动力,速度还是一样快,至於判断力,只能说职场技能和恋爱是分开的。最近听到电视节目提到一个新词「爱情盲目症」,很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他谈两次恋爱,两次都没有判断力。
「我才羡慕你,年纪轻轻就有这麽大的儿子。好了,别加班太晚!听说你都待到凌晨,太拼了,给大家很大的压力啊!早点回家和儿子讲电话嘛!」
成唯善笑笑,一副经常和儿子打越洋电话聊天的样子。
实际上他只和许燮讲过一次电话,就是他入院那一次。
成唯善前些阵子确实很惨,连续呕吐了三个月,吃什麽吐什麽,又埋首於工作,在一个周末加班的夜晚倒了下来。他在医院清醒,医生检查不出原因他也不责怪,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麽:因为他太思念许燮了——
当时,他真的那样认为。
他在许燮出国前传讯息要求许燮日後将美国的地址和电话发给他,许燮为了和他完全断绝沟通本来是不肯的,「看在我养你长大的份上,你得给我。」他打这一手讨人厌的家长牌,摆出许燮欠了他的态度,但没关系,他仍然赢了。许燮想这样也公平,回答他好。
自从将许燮依约传来的一串数字存入手机里,这小小的长方形平板便时时引诱着成唯善。
只要一个按键,就能听见许燮的声音。
许燮敢说他没有自制?他要是知道他与通话键的战争肯定会把话收回。许燮摆明不想和他说话,但单方面传讯息总不算犯规吧?成唯善每个礼拜天定时传一通二十个字上下的讯息给儿子,就像个好律师,他钻了规则漏洞。不能滥用是常识,太频繁、太冗长,他都怕许燮不看,更怕刺激许燮换电话号码。
内容不外乎是那些。
他会看天气预报,纽约冷了他就叮咛许燮要穿暖,叫他注意安全,吃饱一点。
他知道内容无趣所以许燮不曾回信,一句「收到了」也没有过。即便如此,他依然期待每个周日传简讯给许燮,任性地把这变成了生活的常规。
进医院时,手机落在公司。在医院打了一晚点滴和营养针,回到公司时发现手机上有多於一百通未接电话,全都是许燮打的。
他第一反应是许燮出了事,然而回拨後,反倒是儿子歇斯底里地问他:「你到底出了什麽事!我正想办法买机票飞回去,明後天都没有机位!」
他老实地说自己营养不良昏倒了,没有什麽大碍。「你怎麽知道我出了事?」
许燮以缄默回应,急促的呼吸声听起来竟有些尴尬,过不久,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挂了。
成唯善把事情想了一遍,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这周没有传讯息。难道说......小燮每个礼拜也等着自己这边星期天午夜发送的讯息吗?成唯善不知不觉红了一张老脸,住院後心情大好,连续几个晚上梦到许燮。
梦到什麽就不需要说了。近来他的身体起了些羞於启齿的变化,没来由地变得很敏感,床单摩擦就会让他湿成一片,他老夹着被子蹭,扭来扭去咬着嘴唇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变化不只於此,他发现奶头肿了一圈,色泽添了成熟妩媚。不经意间瞥见腿心那处,也有类似的改变。
...自己真的是老化得奇快。他把一切归咎给年纪以後,默默上网买了一些保养品,还鬼使神差选了嫩红款。
虽然,也不知道擦给谁看。
他好容易满足。和许燮讲一次电话,心情好了连食慾也慢慢恢复,甚至比以前大。前三个月暴瘦的部分都全补了回来,甚至身形开始走样了,四肢依然纤细,小腹凸起,十足中年啤酒肚的模样。
最近似乎心理也特别敏感,成唯善本来不太在意外貌,平白无故为了中年发福一件小事开始低落。他经常嘴馋,裤子都换了大一码,还减不了重,平日里腰酸得他根本动不了,这样下去他不变成颗球才怪。小燮要是突然回家看到他这个难看的样子,他不如死了算了!他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消极负面地想。
他最近特别爱吃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