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无尽的冰冷,无尽的严霜,穿透骨髓的疼痛,永无止境的积毁销骨,发不出声音,抹不去阴翳,无法反抗,无力摆脱,没有来处,也找不到去路。
另一边则是永恒的黑暗,无边的寂静,安宁,舒适,未知,诱人,无知无觉
他懒洋洋坐在中间那道不断变窄的堤坝上,满不在乎地任由寒冷与疼痛侵袭。
他好像在思考,其实不是在思考,他就是在发呆而已。
似乎闻到一种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味道,非常干净,非常纯粹,像是洗得干干净净带着阳光味道的衣服
奚狝倏地睁开眼睛。
“陈黜衣?”
他慢腾腾地坐起来,揉着太阳穴,声音有些含混,“天又亮了?这什么妖皇套房,还没沙发舒服。”
陈黜衣眉头微皱,他没有错过奚狝醒来那一刻的眼神。虽然一闪即逝,仿佛错觉,但他看到了那种冻到骨髓的冰冷黑暗,仿佛要把人的灵魂吞噬殆尽。
奚狝梦到了什么?
“你没事吧?”陈黜衣审视着奚狝的面容。
奚狝低着头,陈黜衣看到他的嘴角明显翘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
“当然有事。”他抬起头,圆而深的瞳仁又盛满了摄人心魄的笑意,“这么烂的床铺,我睡眠质量受到了多大影响你知道吗?”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赔偿?”奚狝理直气壮地质问。
陈黜衣:“”
正卿大人头一次遇到敢跟他这样不讲道理,大放厥词的,可是看着奚狝蓬松柔软的乱发,那仿佛真的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反驳的话语就这么在他脑子里啵一声化作了泡沫。
陈黜衣:“你想怎么样?我没钱了。”
奚狝唇角弯着:“没管你要钱,知道你穷。这两天把我伺候好了,咱们就一笔勾销。”
陈黜衣:“伺伺候?”
奚狝懒洋洋倒在床上,四肢摊开等着陈黜衣过来服侍,柔软的白色睡衣服帖地呈现出奚狝修长却绝不瘦弱的好身材。
怎么伺候,不是他想的那种吧?守望妖灵在床上服侍灵祝那种
陈黜衣白皙俊美的脸蛋开始泛红,僵立在床头的颀长身影有点可怜。
奚狝仔仔细细地欣赏了一会儿正卿大人窘迫的小样子,这棵珊瑚尴尬得要死也没打算溜走,就那么站在那儿任由他捉弄。
“看什么呢?过来给我穿衣服,今天不是要去启灵台么?”奚狝看够了,才慢悠悠道。
陈黜衣咬着舌尖吐出一口气,听话地走上前。被奚狝看得发晕的正卿大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沿着“满足奚狝所有要求”的不归路狂奔而去了。
床边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套衣服,衣服明显是源自异界的顶级材料做成的,做工精致,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昂贵的价值。这一身衣服起码价值五百月华凝珠。
而奚狝昨天穿的那套则胡乱扔在另一边。
“穿那套新的,旧的不要了。”奚狝发现陈黜衣在两套衣服间犹豫,就开口道。
猫爷向来事儿精,衣服穿过就不爱再穿,嫌脏又嫌旧的,反正他的衣服多到穿不完。
话音刚落,奚狝就发现这珊瑚做的钱串子明显地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盯着那几件只穿过几次的昂贵衣物。
墨绿色的眼眸都心疼得在颤抖了。
奚狝实在想笑:“看什么,旧了的衣服我可不穿,我穿过的衣服也不给别人穿。”
陈黜衣缓了几秒钟,似乎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拿起崭新的衣物,走到床前,然后发现猫爷还躺着呢,他僵硬地抱着衣服,根本不敢主动去碰奚狝一根手指头。
奚狝都快大笑出来了,真是太好玩了,他身上的灵力波动因为愉悦而产生了变化。
陈黜衣立刻就有感应,周身灵力也跟着激烈震荡,立即脸红耳热。他有些心惊于奚狝的影响力,即使他见过的八月高阶灵祝,对他的影响力也没有这么可怕。
“快点,你还要酝酿多久?”奚狝忍着笑继续逼迫陈黜衣。
陈黜衣闭了闭眼睛,表情变得严肃,仿佛心无旁骛一般给奚狝穿起了衣服,碰触他的动作轻的不可思议,脸上的红晕像是绽开的桃花。
奚狝非常过分,连裤子都要陈黜衣给他穿,等到最后,陈黜衣帮他系好皮带,拉上拉链的时候,正卿大人的脸已经红得像个热腾腾的面包蟹。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来准备吃早饭的时候,陈黜衣脸上还带着些许残红。习惯看见他处变不惊那一面的海鲜三人组稀罕地多瞄了好几眼。
因为奚狝好奇妖界酒店自助早餐的菜式,所有人都跟着去了自助餐厅。
早餐桌上出现了两位新人。
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黑色短发,紫色眼眸,清秀俊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另一位是个身材魁梧,面容英武,气势威严的彪形大汉。
一棵紫菜和一头蓝鲸。
奚狝眨眨眼睛,这个组合真是怪异。他能感觉到,这两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