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杭晚舟问道。
不带着任何亵渎玩弄的意味,这种来自一个新朋友的关切让济清宁感到很舒服,他往后倚着靠枕,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肌肤和一截精致的锁骨,他带着抱怨地说道:“身体不难受,但是我心里难受,他们禁锢我的身体,使我的思想也不能自由,”他扁了扁嘴,“你知道的,下周一联盟有一个自由诉求的交流活动,我估计不能去了。”
“没关系,我带你偷渡出去。”杭晚舟给了他一个狡黠的,那洋溢着的青春气息让济清宁被他闪到。
“可以吗?”济清宁兴奋地把花束丢了去抓杭晚舟的手,“真的可以吗?”
“当然,”杭晚舟不动声色地回握住他的手,一片滑腻,细嫩的指尖无意识地搔了一下他的掌心,他垂下眼睫去挡住自己眼里的情绪,笑着说:“我是联盟里唯一的志愿者,我最支持追求自由了,你是知道的。“
“是啊,每一次的活动你都会参加,以至于我每次看到你的名字都觉得是一个或者是,毕竟”两个人相视一笑。毕竟这个名字不太像是属于一个的。
是的,最近的两年中,几乎每次活动都能看到那两个熟悉的字眼——“小舟”,让济清宁以为他是化名的,还是无比狂热的自由意识的拥趸者,毕竟,他每一场活动、每一次讲座都会出席。但是济清宁从没能认识到他,他以为这个“小舟”是某个高层豢养的金丝雀被金屋藏娇,或者是飘零在红灯区孤寂的夜莺不愿亮明身份,总之,他觉得这个“小舟”有苦衷,所以不方便露面。
但是这并不妨碍济清宁怀着无比慈悲的同情心和发挥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他甚至想到了遥远时空里东方古老的诗词——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于是他对这个小舟有了更为关切的同情。
“但这并不妨碍什么,不是么?”杭晚舟笑道。
济清宁很温柔的点头,他在病房里养病,自然不需要掩盖自身的气息,他洋甘菊的香气纯情而温暖,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温度,而这里混杂着一些皂角香气,就像晒过阳光的衣服散发出来的,干净得令人舒心。
这间病房在廖奉笙和秦缙泽的关照下,严禁别人探视。但是,杭晚舟是被济清宁特许进入的。
三天前,杭晚舟在济清宁住院的时候正好在场。
杭晚舟在等着白发苍苍的医疗界的精英孟医师完成手术。一个痛苦而决绝地要求摘除腺体,这个可怜的被他的残忍的对待,囚禁以及更多不为人知的折磨,他需要解除掉这看似不可拒绝的命运契约。
摘除腺体,磨平那个加诸于他身上的一切。
叶岚京在联盟的联络群里讲出了自己的计划,但只有杭晚舟愿意陪着他来。
手术室外,杭晚舟盯着“手术进行中”的红色提示眼神凝重,他庆幸叶岚京还保有理智,用摘除腺体的方式与那个对抗,而不是血腥壮烈的以死抗争。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有一群人匆匆进去,他们不是医院的医生,看上去更像是执行某些任务的保镖或者“助理”警卫之类的,因为杭晚舟曾无数次看过父亲身边有这样的人出入,他们会像走狗一般为高层效力。
孟医师被他们带了出来,尽管孟医师并不乐意,他甚至挣扎着抗拒,把白大褂都揉皱了,然而的力量在这些人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手术做完了?”杭晚舟带着谦谨询问孟医师,眼神却强势而狠辣地盯着这些不速之客。
孟医师挣扎着把自己的胳膊缩回来,埋怨道:“怎么可能?还有最后的缝合没做完。”
那群人的领头显然看出了杭晚舟不好惹,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只是礼貌的客套,笑着说:“辅助医师自然能很好的完成接下来的事宜,您应该相信孟医师高徒的能力。孟医师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请您”不要不知好歹,但是他顾及杭晚舟的姿态,这人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他换了一个更妥帖的说法,“——谅解。”
“不需要谅解。既然你们信任辅助医师,那把他带走。”他的眼神犀利,态度坚决,“孟医师得留下。”
杭晚舟与他们一行人针锋相对。
“诶,小舟,康捷处理也没什么问题,”孟医师虽然有气,但他还顾及着另一个病人,“那边情况确实比较紧急——强效抑制剂压抑了7年的第一次发情,你能理解吗?总之他现在的状况非常危险,我真的要去看看。”
杭晚舟听了这话心头一跳,他有些惊讶的望着孟医师。
孟医师整理了一下衣服严厉地对着领头人说道:“医者父母心,我不会见死不救。我只是不能被你们这样毫无尊严赶鸭子一般地带过去!”然后他担忧地点头,对着杭晚舟说道:“确实很严重,有可能会致命,”孟医师知道杭晚舟一向维护的权益,这个为了不少跑过医院,为了增加说服力,孟医师又补充道:“你想必也知道,联邦中央军校的济老师。”
杭晚舟心脏被揪扯住。
“他是个,他发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