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杀了他。”
千夙西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对面前这些人重复这句话。
“年轻人太过自大可不好,尤其那敏安王地位尊贵,身边埋伏的暗卫不知有多少。”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老者苦口婆心道,想劝千夙西改变主意。
千夙西又要去执行任务,杀一个人,且是个不太好对付的人。
敏安王,人们口中地位仅次于皇帝的人,他身处帝京的繁华喧闹之中,却从不过问朝堂之事,反而与江湖颇有些牵扯,因此结了些仇家。
对于这种不好接近的目标,焚勾教一贯的尊旨是以男宠的身份混入,再等待合适的机会下手。
千夙西却耻于甚至不屑这么做,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取人性命,自然应该堂堂正正的交手,分出胜负生死才是。
事实上,千夙西连偷袭都很少有,他虽是一名杀手,却也有自己的原则。他的一贯准则是,给那人先送去一份索命状,上面写清日子时辰,再亲自去取人性命。
当然,他也没有以男宠的身份真正伺候过谁,那些人在对他做点什么之前都已经死在他手下了,有的甚至不敢相信是死于一名下贱的男宠手里。
虽然如此,但千夙西是的的确确做过几回男宠的,在那段日子里,他逼着自己穿上轻薄贴身的衣物,赔着笑脸,虚与委蛇的附和着不同人的欢言浪语。
每每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千夙西都忍不住觉得厌恶与屈辱。
因此,除非万不得已之时,千夙西是不会再用那个让他耻辱的身份的。
但这次,又是一个棘手的任务,逼的他不得不出卖色相,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信任。
“如果失败,我便按你们的吩咐做事。”
千夙西退了一步,希望能给他一次尝试的机会,而不是没有任何作为,直接去成为另一个男人的玩物。
围坐成一圈的老者们又开始讨论,商量千夙西提议的可行性。
“不行,就按原计划行事,这次的任务容不得半点闪失。”
一直沉默低头的葛老止住吵嚷的讨论,抬头看向千夙西,语气坚决道。
千夙西忍住再次开口拒绝的冲动,转过身忿忿的离开,步子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没有说话,但谁都能看出他并不服气,也没有接受上面的命令。
“派个人去盯着他,有什么异动及时汇报。”
葛老向身边的人吩咐道。
——
千夙西孤身一人来了帝京,在动手之前,他得先摸清楚对手的虚实。
在帝京的几日,千夙西一直在敏安王府四处行走,记住王府的房屋位置与敏安王的日常活动。王府里风景很美,一点都不似外面的喧哗热闹,反而显出种悠远宁静来。如果非要说有缺点的话,那便是有着数量繁多或大或小的别院,但那并不重要,只要知晓敏安王的住处便可。
千夙西偶尔累了时会躲在某一个偏僻的小院休息,那里十分静谧,泛着淡淡的草木气息,很容易让他想起年幼时的情景。梦醒之后,千夙西往往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原来,那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那个弱小却天真的孩童也无法再寻回来了。
——
千夙西此时正偷换了王府侍卫的衣服,与别的侍卫一起站在大厅两侧,等待着敏安王从门外走进。
众人躬身行礼,敏安王落座。
千夙西微抬起头看向台阶上的人影,确认自己动手的目标。
一张冷峻却不显疏离的脸,有着上位者独有的华贵与尊崇,却又隐约带着几丝对眼前事物的不耐和漠然。
千夙西怕被发现端倪,很快看向了别处,但随即他便被吓了一跳。因为,今日来访的客人中有一名正是他认识的人,葛老。
“他来这里做什么,阻止我动手?”
千夙西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知道为何葛老也来了这里。
葛老似乎早就知道千夙西在这里,他朝千夙西点头示意了一下,便与身边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说起话来。
千夙西多年来养成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不宜久留,但身着侍卫衣服,是不可没有命令私自行动的。
千夙西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但现实永远不会如人所愿,与葛老说完话的那名中年男子站起身来,朝敏安王拱了拱手,道:“小人今日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敏安王,希望能笑纳。”
说完葛老也站起身来,离开座位,走到千夙西身边,将他从一列侍卫中拉出来让他跪在了敏安王面前。
礼物是个人,又是名年纪轻轻样貌俊美的男子,在场众人都看出来了,这明明是打着送礼的名头往敏安王床上送人。
只是这人又从何得知敏安王会对一名男子感兴趣,而那名男子又为何身着敏安王府侍卫的衣服,其余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等着看敏安王如何回应。
世人皆知敏安王不光无意于朝政,也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