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简弯眼睛,微笑:“我没本事,我没尊严,我确实有欲。我从来没否认……梧桐,我是想和你行鱼水之欢。”
沈青梧:“起来,要吃早膳了。杨肃要找我了。”
张行简:“转移话题吗?”
沈青梧的冲动立刻被他点燃:“谁转移话题?要发、春你去找……”
他眸子微黯,沈青梧及时收了口。
即使两人不对付,她也不应侮辱他。她明明知道若不是她捷足先登,张行简是不会与任何人在婚前行此事的。
某方面来说……她确实拉着他下坠。
可是他也不干净,可是他也不清白。
沈青梧闭上眼,再次睁开眼时,见他轻轻用手拢住她衣领,不让春光泄露。
沈青梧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一阵难受。
何必呢?
早说过一刀两断了,早说过让他下地狱那样的狠话,他患上了怕雷的心疾,他在东京城救她,她稀里糊涂就将他带了出来……这若是一个漩涡,她二人在越堕越深。
可是不能这样了。
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要出尔反尔,不是吗?
沈青梧轻声:“张月鹿。”
张行简看她:“嗯?”
他触上她死水一样的眼神,心中倏忽一痛,刺厉之意,让他身子绷紧刹那。
沈青梧:“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你不要再忙活了,乖乖回东京去忙你的大业,阻拦帝姬或者顺从帝姬,和我联手或者与我为敌……都可以。
“但是不要再这样犯糊涂了。你这样子……不应该是你本来的样子。”
沈青梧垂下眼,看他抚着她面颊的手。
多么好看的皮肉,手背上薄薄一层皮,都如春雪一样干净秀气。他连曲起的手指微微发抖,都很打动人心。
可是人心也不是那么好打动的。
沈青梧:“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和你见过的娘子都不一样——我不是娇柔美丽的花,我是刺。你靠近我,我只会一次次扎伤你,让你受伤。”
张行简平静温和:“那就用刺来扎我。”
沈青梧皱眉。
张行简笑起来。
他微笑的时候是格外好看的,只是他在这时候笑,多多少少很让人不能理解。
张行简望着身下的娘子。
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张行简说:“我确实对你有欲,不受控制。”
沈青梧无话。
他平静回答她之前差点失口要说出的话:“我也不找别的娘子。我要的一直是你,和其他娘子无关。”
他手指缠着她一绺发丝,偏过脸,阳光从后拂到他面上,秀白一瞬。
他微微笑:“我不怕承认,我贼心不死。我对你有欲,更多的却是爱。我喜爱你,即使过了很久,即使你总不来见我,我依然喜爱。
“也许更喜爱了……这是不好说的。感情的强弱,我分辨得也不是很清楚。我试图清楚地看到其中每一条脉络,但是情至深处,它吞没我的时候,我的判断就不会那么准了。
“梧桐,我是爱你的,想和你和好的,想让你原谅我和我在一起的。但我同时,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该怎么面对你的。
“这几日,你也许觉得我奇怪——这只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他抚摸她面容。
沈青梧怀着怪异的复杂的心,听他说这些。
她听到他说——
“我也不怕说,即使是现在,我这样对你,也未尝没有一丁点儿算计之心。你讨厌我赢,讨厌我总在算计,可这就是我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的事,是我从小学习的刻入骨子里的习惯。
“梧桐,我不能为你放弃这些。人是要生存的,我的生存法则就是围着这些。我必须用这些你看不起的手段去守护我在意的东西,保护我在意的人。
“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对你的所有算计,目的都是为了得到你的爱,让你喜欢我,让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看在这个目的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份上,能不能不那么计较我的手段呢?”
沈青梧呆呆看着他。
他竟然大方承认他想要她,想用种种手段得到她。他竟然说他会使劲手段来算她的心,让她点头。
她心头古怪,又因为他的诚实……而生起说不出的感觉。
即使她自己很奇怪,她也觉得这么诚实的张行简奇怪。
怪人!
坏蛋!
诱拐她!
看上她,觊觎她,围堵她,缠她闹她!
沈青梧心中忿忿骂他,面上却不吭气。她享受他的实话,她喜欢听自己被人期待的那部分。
而张行简如同听到她的心声一样,说出她想听的话——
“梧桐,我格外在乎你,格外珍惜你。
“生气总有个期限,惩罚总有结束的时候。我连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