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很多事,不是那么绝对,我也不喜欢非黑即白的选项。我希望无论你多生气,给我们之间留些余地,不要将事情做绝。”
沈青梧:……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行简:“我不管你和杨肃的事,但是你别许嫁。给我些机会……我们梧桐是很心软的,不能只对我绝情吧?”
他说着话,从沈青梧衣领内勾出了一枚红绳系着的玉佩。
玉佩上的“无”字,彰显出它是博容所赠。
沈青梧至今还留着。
而张行简一直看得一清二楚,到现在才勾出这块玉佩,要与她算账。
沈青梧绷直身子。
她想:又来了。
他必然又开始揪着玉佩说事了……
但是没有。
张行简低头看玉佩。
他知道沈青梧和博容是绝不可能了——在博容那样算计过沈青梧后,在博容毁尽他和沈青梧的情谊后。
张行简如今对博容已经放心。
凭沈青梧记仇的心眼,她不可能再在乎博容了。
那么……沈青梧的心里,最重要的部分,终于空出来,可以留给张行简了。
杨肃嘛……
千疮百孔、劣迹斑斑的张行简,和一个热情爽朗的军营伙伴,也未必没有赢的机会。
张行简低头,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曾经愤愤不平的玉佩:“你连博容都能接受,一定也能接受我。”
沈青梧:“……”
她不得不提醒:“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对我意义重大。我并不喜欢博容,也没有原谅博容,更没打算再帮博容做什么。你不要乱发散,更不要因此而做出奇怪举动。”
张行简挑眉。
他本就猜她不会再为博容说话了,她如今亲口承认,他更高兴了。
张行简微笑:“我知道。我不嫉妒他,不在乎他。那只是你收到的第一份礼物罢了,但也没什么重要的——你也收到过其他礼物,其他更有意义的、更好的礼物。”
沈青梧两眼迷惘。
她开始想她收到什么了?
他看着她笑,目光温柔缱绻……她开始不自在。
张行简将玉佩塞回她衣领,忽然搂住她腰,在她腰上摸揉一把。
沈青梧被撩拨得莫名又意动,他停了手。
张行简含笑:“你没有戴我给你的玉佩。”
沈青梧:“……”
糟了。
她眼神微不自在,目光摇晃,张行简有自己的理解。
他叹气:“我知道,你生我的气,记恨我,跟我说狠话,再不想理我了。你不戴我送的玉佩,是正常的,我可以接受。但是……如果我们好了,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能不能给我些暗示,比如——把玉佩戴回来呢?”
他面绯耳红,在床榻间小声哀求她:“我知道你说一不二,知道你不会收回曾经的话。那你只暗示我就好了,我会懂的——你但凡有那么个意思,给我一点甜头,我都愿意追着你的。
“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沈青梧睫毛眨得更厉害了。
她别过脸,但是张行简却捧住她脸,坚持地让她转回脸,正过视线看他。
黑发下,他耳朵微红。
他撩起衣摆,沈青梧以为他要行兽、欲,僵着身犹豫自己是躲还是不躲时,见他神神秘秘、偷偷摸摸,从怀中取了一块玉佩。
温热的玉佩被他塞入她手中。
张行简:“你看看。”
心不在焉的沈青梧随意地瞥一眼。她第一眼没看出来,只觉得眼熟;眼熟之后,她忍不住看了第二眼。
云烟雾绕,月悬青天,梧桐树昂。
玉佩上雕刻的场景,沈青梧格外熟悉。
沈青梧脱口而出:“我的玉佩!”
张行简嗔她一声:“什么你的?你再看看。”
沈青梧看半天,没看出明堂。
张行简羞怒地瞪她一眼,将玉佩收回手中,告诉她:“这是我的……昨日我就是用玉佩下穗子上的珍珠付的钱。你觉得这枚玉佩和你的一样,是因为这本就是龙凤佩,都是我亲手雕的。”
张行简琉璃一样的眼中荡着璀璨耀目的光,潋滟万分:
“你愿意接受我了,就把那枚凤佩戴在腰下,我就明白了。”
张行简情深而羞涩:“梧桐,从小到大,那是我第一次刻玉佩,是我第一次向我喜欢的娘子告白。我以前不敢让你知道我也刻了龙佩,怕你不接受,而今却无所谓了。
“你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
沈青梧目光闪烁。
在这一瞬,她真的想要逃避——
她要如何说呢?
在她跟随李令歌的时候,在她几次下江南帮李令歌收拢人心的时候,张行简送她的玉佩,在其中一场战争中,被刀劈碎了。
沈青梧当时格外气张行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