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
青江沿岸多处溃堤的消息流传开来,城内人心惶惶,不知这水患何时才是个头,生怕殃及池鱼。
太子殿下连夜亲自前往决口最严重的的三河镇,这个消息,秦烟是从沈莹口中得知。
苍溪林。
秦烟在书房翻着一卷典籍,沈莹在旁絮絮开口,
“外头都在说,太子殿下勤政爱民……”
“沈莹。”沈莹的话被秦烟冷声打断。
沈莹僵了一下,看向自家主子。
秦烟面上不辨喜怒,嗓音清冷,
“你可还记得,谁才是你主子?”
沈莹悻悻垂头,我这不还是为了主子?
沈莹自认为她可是旁观者清,主子同太子殿下一起时,像是卸下了平日的责任与重担,能安安静静放松地纯图开心,这不好吗?
沈莹深以为,这是好事。
纪南风扣门进来,
“主子,粮食和药材已准备妥当,给刺史衙门送去?”
秦烟放下书卷,
“不用,直接派人送往灾情严重的郡县。”
“是,主子。”纪南风往常安排余庆丰的捐资,都是直接捐给各州府长官,此次,这扬州刺史林大人,似是真让主子不喜了。
从岭南往扬州方向的官道上,由两名身着劲装的青年赶车的一架低调的马车内,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男人身着一袭墨黑锦袍,气势凌厉,而女人则是一身石榴红的裙衫,容貌艳丽,成熟妩媚。
二人皆在车内闭目休息,马车经过一群从对相过来的人群时,慢了下来,车内两人同时睁眼。
车外人群的谈天闲聊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车内。
“你们打哪儿来?”
“陆林镇,你们呢?”
“我们是三河镇的,哎……”
“三河镇啊,你们更惨。”
“是啊,房子被大水冲垮了,粮也没了,今年的粮也交不上去了,我们只有背井离乡。”
“听说太子爷亲自去了你们三河镇,这么好运,你们还走?”
“这治水哪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们去荆州,你们呢?”
“益州……”
……
马车缓缓驶过,外头的声音渐不可闻。
车内那名貌美的女子眉头稍拧,
太子?
似乎,君彦说过,烟烟同太子,关系不一般?
烟烟看上的……封肆的儿子?
“前面可是三河镇?”女子问向车前。
“是的,沈大人。”
女子看向对面沉默的男人,开口,却不是征求意见,
“先去一趟三河镇,再进扬州。”
男人虽端坐于逼仄的车厢内,但仍气势非常,他看着对面的女人,眼中含着一丝柔情和宠溺,
“你只要记得,这一次的旅程之后,你得依约嫁给……”男人低沉的嗓音微微一顿,复又继续开口,
“你得依约嫁给我,行程,随你安排。”
女人睨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继续闭目休息。
扬州城,刺史衙门,人来人往,一片繁忙。
兵部左侍郎陈循,带着包括贺霄在内的一众官员和五万兵力,到了扬州。
陈循到扬州刺史府衙,同刺史林辉交接安排协助治河,防止流民骚乱等的兵力部署。
陈循安排贺霄:
“贺霄,你带兄弟们修整,一个时辰之后,随我去三河镇。”
“是,陈大人。”贺霄虽是兵部尚书贺府的大公子,但他在兵部任职,对这位左侍郎陈循颇为尊敬。
贺霄从父亲贺严明口中得知,这位陈大人,是圣上明着安排在兵部的眼线,在陈大人面前,一言一行都要特别小心,万不可大意。
扬州城内的一家珠宝玉器铺,秦念兴致缺缺,还是不如上京城,更不如宫内的少府监。
秦念从玉器铺出来,百无聊赖地在街上闲逛,母亲也不知在忙什么,祭祖都结束了,还久久不回上京。
兵部带来的五万人马在扬州城外等候安排,贺霄带着兵部的几个同僚,进了一间像样的酒楼。
贺霄没有改变他公子哥的做派,并没有在堂座就食,而是上了二楼的临街雅间,要了几个好菜,但是没有上酒,一会儿还要出发去三河镇,不能饮酒误事。
贺霄坐在临窗的位置,透过窗间,随意地打量着扬州城的繁华。
一道浅碧的身影却攫住了贺霄的视线。
是秦念。
贺霄神情立马阴冷下来,
秦念看起来心情不错,在逛街,贺霄神情阴鹜,猛地起身,大步出门。
在座的几名弟兄面面相觑,而后也跟了上去。
秦念正准备踏入一间胭脂铺,身后突然上来一人大力拽住她的手腕。
秦念吃痛,拧眉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