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面色越来越冷,像是结了一层寒霜,宋执立马补充道:
“属下已派暗卫跟上去了。”
封湛阖眼,重新抬手,以指按压额间。
片刻后,封湛冷沉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人是怎么进来的?”
封湛嗓音冰寒,细听之下,还有一丝疲惫。
头疼,似乎加重了。
“属下这就去查清楚。”宋执立马退了出去。
宋执带上门,转身的瞬间,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宋执此刻是欲哭无泪,郡主啊,可别再折腾殿下了,这遭罪的可是一整太子府啊……
一炷香之后,宋执回来。
宋执进到屋中,见殿下依旧是一身中衣,坐在榻边,连姿势都没换,仍是以手撑着头。
殿下的状态,似乎不算太好。
宋执当即问道:
“殿下,是否要召太医?”
封湛缓缓将手放下,搭在膝上,狭长的眸子微眯,更显凌厉。
“她去了哪里?”
宋执?
她?哪个她?
宋执心头一凛,自己是犯什么蠢,还能哪个她……当然是郡主!
宋执当即回道:
“方才暗卫回禀,郡主去了位于城南的苍溪林,属下已命暗卫跟紧郡主,随时汇报郡主动向。”
“殿下,今日左相府二小姐能进到柳园,是趁着园中郡主的护卫和太子府的亲卫的换防,王二小姐向郡主的护卫谎称是殿下的客人,是属下疏忽。”
宋执说完,双手抱拳,单膝下跪。
封湛薄唇微掀,冷声开口。
“相关人等,各领二十军棍。”
“包括你。”封湛冷冷看了一眼宋执。
“属下领罚。”宋执被罚得心服口服,今日的确是他安排园中的防卫不当,幸而没造成太大的问题……
等等……
怎么没造成大问题了,如今郡主的事,就是太子府的头等大事。
自家殿下的追妻路啊……
“加强园中守卫,将柳园之前的人撤下来,换成太子府的人。”封湛沉声安排,停顿了一瞬,又补了一句。
“召太医。”
宋执领命,
“是,殿下。”
宋执又突然想到什么。
“殿下,似乎郡主身边的纪先生医术高明,要不问郡主借个人?”
宋执瞥了眼殿下的神情,但殿下面上仍不见神色变化。
宋执……
殿下,苦肉计,用用?
宋执心中一叹,为了自家殿下能早日迎娶太子妃,自己真是操碎了心。“殿下,一会儿属下领了军棍,殿下可否允属下去苍溪林一趟?”
宋执没说他去做什么,但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去解释王家小姐的事。
此等莫须有的误会可不能隔夜,让郡主给殿下狠狠记上一笔。
封湛仍未置一词,只是抬手一挥。
殿下没说不行,那就是行了。
宋执快步出去。
房门开合之间,晚间的凉风趁隙涌入。
封湛喉间突然有些痒意,单手握拳,抵住薄唇几声轻咳。
封湛似乎头更疼了。
秦烟的名字若是已写进宗谱,就能名正言顺地将秦烟拴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像此刻这般,连个见她的正当理由,都要绞尽脑汁。
苍溪林作为扬州四大园之一,其最为独到之处,在巧于因借之法。
园子面南,不是封闭的围墙,而是隔着一条溪水,以园南的苍溪为园界,傍溪造园,而院子的主入口则是一座架在苍溪之上,颇有古意的石桥。
溪水南面的远处是的迤逦连绵的群山,风光宜人,近借水,远借山,毫无穿凿之意,贵在自然。
宋执是乘车到的苍溪林,刚领完军棍,若再在马上颠一阵,那可真得要他半条命。
如预料般,宋执被挡在了桥南园门外。
不多时,纪南风出来。
“宋大人。”
宋执回礼,
“纪先生,大半夜的叨扰很是抱歉,但事出紧急,要劳烦纪先生给郡主带个话。”
纪南风眯眼,主子半夜离开柳园,八成都是同太子有关,故他已了解了些情况,也猜得到宋大人是为何而来。
宋执继续开口:
“劳烦纪先生代我向郡主致歉,我没安排好柳园的防卫,让王二小姐擅自进了园子,此事若让郡主心中有了不痛快,我当赔罪。”
纪南风颔首,转身离开。
宋执又开口叫住纪南风:
“纪先生,可否向纪先生讨一张治头疼的药方。实不相瞒,太子殿下着了风寒,已有好几日。殿下公务繁忙,也没顾得上自己的身体。”
纪南风同宋执对视,两人心中都门清,太子若真着个风寒,哪用得着纪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