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中央那栋以水晶砌成的尖耸建筑最高层深处传来微弱美妙、令人陶醉的歌声,那音色似珍珠圆润清亮,又似丝绸滑顺悦耳,回盪在空荡冰冷、晦暗不明的长廊倒叫人寒毛直竖,却止不了让人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一名留着肩上黑短发,神情自信美丽却难掩紧张的妙龄女子掛着单眼相机,背脊贴墙躡手躡脚往声音的来源缓慢前进,她是今年刚录取记者这份工作的安蒂,因为接到线报说贝德伦集团所属的这座岛正在进行不法的商业活动,便秉持一颗正义的心前来蒐证贝德伦的恶行。
想到报导刊出以后世界会引起怎样的譁然和随之而来的名与利,她身为记者的满腔热血就忍不住蠢蠢欲动。为了这次独家她可是做了不少功课,殊不知闯入竟是如此轻而易举,先是易服轻松混入了交易港,再往这栋据说是梅森·马兰所在的主建筑前进,一路上都没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就这样一帆风顺潜进内部,内部人员寥寥可数,楼与楼之间不需要什么识别认证,这让她不免有些怀疑线报的真实性。
如果真是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企业,戒备怎么会如此松散?
来到十楼的时候,这份怀疑很快就因为眼前的景象烟消云散,她看见一望无际的落地玻璃里有大量正在研发的高科技武器,跟泡在红色液体里的影子!这让安蒂重新振奋精神,继续小心翼翼的往楼上探索,过了一小时没见到任何人也让她放下防备,乾脆脱去彆扭的紧身黑皮衣,还是本来的衣服活动起来比较自在。
来到十三楼,也就是建筑最高点,她听见了歌声。
随着与尽头的房间距离愈近,安蒂的心跳大如擂鼓,最终佇立门前怀着兴奋与恐惧,再三深呼吸伸手推开了门——
和其他线条冰冷科技化的研发室不同,这间看来温馨的小套房装潢得非常华丽復古,随处可见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肖像画,一台开着美丽喇叭花的留声机放在精緻古典沙发前的玻璃矮桌,唱针滑过旋转的黑胶唱片,放送陌生又让人着迷的古典乐,她未曾听过如此动听的曲子。
原来不是有人在这里唱歌。安蒂暗自叹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犯罪首脑就在这间房间里,不过……没人知道梅森·马兰的性别与长相,墙上这些肖像画难不成是她吗?
安蒂走近些想看得更仔细,拿起相机就要纪录这些或许从来没人知道的秘密,一隻手忽地反扣她的手腕,另隻手拿着浸湿的药布从后方摀住她的口鼻。她想挣扎,对方力气却大得惊人,根本逃不出掌控。
「哎呀,是迷路的安蒂吗?线报应该没有提到这里才对呀……真是失礼,居然随便就进来我最喜欢的房间……」
对方嗓音好似棉花糖一样柔柔软软,认出这声音属于何人的安蒂却惊恐瞪大血丝密佈的双眼,呜呜地发出哀嚎。
「看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记得我,我真的很高兴……可是这边的房间是我为已经到来的大人准备的,你的是在那边哦。」
对方好心情的呵呵笑了几声,架着失去反抗能力的她来到另一处极阴冷的房里,在看清景象的剎那间,安蒂昏迷之际只听到自己用尽全力,撕心裂肺的尖叫,伴随那人在耳畔温柔的低语。
「这么漂亮的脸皮,在你身上实在太浪费了,快点去死吧,我还得去迎接我的大人呢。」
成功在废弃场夺得巡逻小艇的维恩已经换装完毕,恰好她剥夺衣物的对象是身形与她相差不多的女性,所以没意外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回到中心地带附近的停机点,维恩和另一名她从废弃场带回来的男性一同通过检查,进到中央工业区——她运气真好袭击了一对新人情侣,以伴侣的命相互要胁另一方其实还满有用的。
人潮来来往往,有些人搬运盖着黑布,疑似机器的物体从旁边经过,或许是戴着头套的关係大家都互不说话,都是用手势沟通,形成有条不紊、安静非常的奇妙景象,只有机械运转敲打的声响,偶尔有几名戴着红狐面具的人前来探查,那些人的态度马上变得恭敬服从,难道面具顏色正代表那个人的身份地位,是干部吗?
压下心头浮起的怪异感,维恩提高警觉以两步之差微微落后身旁的男性,穿梭在工厂林立的工业区,这边环境比她想得还要乾净整齐,因为倚着山势建造的关係,到处都是红色胶质果冻堆砌成的阶梯,踩上去既有弹性又扎实……这部分维恩还是觉得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在岛上设置如此大量的胶体究竟有何用意?
走上山坡,一幢古典且美丽的纯白水晶堡映入眼帘,维恩视线越过修剪漂亮、绿意盎然的庭园,七彩琉璃窗下那扇雕花木门虚掩着,似乎正对她发出曖昧不清的邀请。
「怎么停了?」
注意到身边男性有所避讳的停下脚步,维恩眸里闪过妖异的红光,勾了勾食指,他便着了魔走上前来。
「梅森·马兰就在这里面吗?」
他点了点头依然保持缄默,工业区万籟俱寂的诡异画面歷歷在目,维恩不禁起了疑心。
「哑巴?」
他再次頷首,维恩微微挑眉,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