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承烨对这话颇不以为然,当即反驳道,“这不是计较,是教他们凡事说了便要担负起责任。”
“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初夏被这些歪理堵得一句劝说的话再说不出口,缓了缓,才说:“那你便去吧,手轻一些。”
初承烨许是被她无奈的表情逗着了,低沉愉悦地笑了两声,“这是自然。”
说罢转身,阔步离去。
爱闹的人一走,凉亭内顿时陷落静谧。初夏心悦这氛围,素手执杯,悠闲自在地饮茶,刻意将这份难得的静谧拉长。只是到这一刻为止,她都万般确定,这份静谧必定由她破碎,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结果却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延礼笨拙地提起筷子,另夹了块白果莲子酥到自己碗里,而后将她面前还来不及吃的那碟换走。
这般行径,缘由几何,饶是初夏自小聪颖饱读诗书,一时间也没能想明白,睨着他看了一会儿,失笑问他,“延礼,你这是在做什么?”
延礼望向她,神色淡若水,可若是仔细瞧,会发现他眼底团着一簇微弱火焰,因某种他不懂的小情绪而生的,“这个好吃。”
初夏下意识垂眸,又认真地瞧了眼两个人盘中的酥饼:“” 分别就是一样的。这人,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本事越发高强了。
难道?
一瞬间, 一个荒诞的念头忽然击中了初夏,当?即怔住, 半晌未见动静。延礼看她这般, 以为她恼了他,眼底有慌乱一闪而过,可他并未像以前那般焦急补救, 竟也是负了气一般,抿唇不语。
此间越发?安静,隐约透着焦灼。直到初夏从怔愣抽身,瞧清楚少年的神色,便知他会错意了。不过无妨, 他们之间不可能有长久僵局。无论如何, 他都会向她妥协, 千万次, 亦甘之如饴。有关这一点?, 她无需更多确认了。
也因此舍不得他。
“延礼为何绷着脸不说?话?” 初夏对着他绽开笑容, 似春光明媚, “可是我做错了什?, 惹恼了你?”
延礼凝着她的笑容, 脸部线条肉眼可见趋于?柔软,只是他仍是不开口。
初夏将他别扭的模样看在眼里,只觉可爱,这会儿若是能揉下他的头, 估摸着同揉大猫儿差不多。
她起了坏心思, 但又觉得不妥。这可是未来玄钺之主, 至矜贵的人儿,哪儿能由着她胡来。更何况, 现在还在户外,万一被人瞧见电光火石之间,初夏将这荒唐的念头压下,专注眼前,“你若是一直这么不说?话便将我的碟子还来,不和你换了。” 说?着,纤白素手探出,作势要拿回自己?的圆碟。
延礼下意识去?拦,粗粝触到柔软,两个人感受大不相?同,反应却?似约好了,齐齐滞住。等清醒了些,初夏竟也没有慌张,也不曾撤回手,仿佛同延礼肌肤相?触只是寻常事儿。
猫眼儿似的杏眸睇着他,眼中只有他,“不换?”
延礼的目光也不曾有闪避,他在静静地观察,他总觉得初夏和以前不同了,欢喜的同时,有难免有点?慌,似在怕这份“不同”会在未来某一刻忽地没了。
许是有点?晃神,他没能即刻回答初夏的问题。不仅如此,愣愣的,显得奶萌又无辜,那模样,还真?有了几分帝国皇子的气韵。
初夏未点?醒他,只是一直注视着他,仿佛想将他此刻的样子刻在心头上。
末了,先开口的是延礼。
他如初夏所想,又一次向她妥协,“换。”
初夏撤回手。
指腹的软馥触感消失时,延礼才又记起两个人的手方才一直亲昵相?贴。如今那抹温柔消失,那被她碰过的地方依旧麻麻痒痒的。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往掌心轻轻蜷了下。极细微的幅度,初夏并未有察觉。
她不紧不慢地拿起了延礼换给她的那块饼,小口尝了尝,外脆里软,甜里裹着微苦。这个并不是店里最受欢迎的饼,可她一直偏爱于?它?,总觉得甜味要带点?微苦才不容易腻。
其?实人过日子也是这样吧。只有经历了苦,才知道甜有多珍贵稀罕,从而学着珍惜细心守护,意欲将这份甜长久地保有下去?。
延礼有样学样,只是他吃得快,一口一整个饼就没了。
初夏睨到,轻轻笑了声,但她并未制止。
懒得,也是觉得此刻这般的延礼见一次少一次,她当?珍惜。
等他又尝了两个他衷爱的肉松酥,初夏才又开口,一如既往的柔和腔调。
“延礼,明日是你的生辰,要好好的记下这个日子。往后每年今日,都是你的大日子。”
“很重要的,明白吗?”
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都不要虚度这一日。
后话,初夏并未诉诸于?口,延礼自然无法读懂姑娘对的不舍和伤怀,他乖順道好。
初夏:“那你想要什?么赠礼?” 虽然知道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初夏还是觉得问问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