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答应得爽快,冲着他眉眼弯弯一笑。晏初原本黯然的眼睛一点一点明亮起来,像被重新点燃的烛火。
完蛋了,晏初想。这样一个简略的答案,这样一个简单的笑,竟轻易便让他满足了。
小姑娘催促道:“哥哥,你还是尽快去一趟东瀛山吧,我怕他的病越拖越严重。”
晏初显然抓错了重点,沉思了半晌,纠正道:“以后别喊我哥哥了,也不要把我当成哥哥。”
“那我喊你什么?”
“叫我阿初吧。”
“那……阿初。”
小姑娘轻轻咬着这个名字,唇齿间都缠上一丝情意绵绵的余味。小姑娘念到“初”这个字时,嘴巴微微嘟起,像是在索吻。
晏初掩藏不住嘴角的笑意,像看到兔子的狼一样眼冒绿光,尾巴忘乎所以地狂摇。他伸出手摸了摸顾盼的脸颊,细腻冰凉的感觉让小姑娘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手指。
察觉到小姑娘无意间的反应,晏初嘴角的弧度加深,声音里难免带了几分笑意:“盼盼,我和哥哥不一样。你和何楚那小子单独在一起,哥哥不会吃醋,但阿初会。”
小姑娘一头黑发早已被晏初揉乱了,几缕发丝散了下来,耳后的一束滑落到胸前。晏初挑起那缕发丝,用指尖轻轻缠绕着打圈儿。发丝微微扯动头皮,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但足够小姑娘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眼前人的身上了。
顾盼很上道儿:“以后他若叫我出去,我一定带上你,不和他单独待在一起。”
晏初的手指松开小姑娘的发丝,转而移到她的脸颊上。拇指轻轻划过小姑娘的唇角,有几分爱怜的意味:“再喊几声阿初给我听听。”
小姑娘不明所以,但仍乖巧唤了几声,带笑的眼睛里似乎有颗小星星:“阿初,阿初,阿初!”
晏初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只觉三魂六魄都要被她勾走了。要是这世上真有勾人的小妖精,也许就是小姑娘这般模样,不自知的撩人最为致命。好像无论她做什么动作,哪怕只是平日里再平常不过的一颦一笑,都能美得让他舍不得眨一下眼睛。晏初想着竟有几分得意,能有这么一个娇俏鲜活的小姑娘做他的娘子。
小姑娘当真有些急了,出声催促道:“阿初,你快去吧。你再不走,何楚怕是真的熬不下去了。”
“好,那我走了。”
话虽应了下来,晏初却迟迟没有移步,手还紧紧揪着小姑娘的衣袖。小姑娘将衣袖一点一点从他的指缝间抽出,不经意间抬头,直直撞进他藏了几分幽怨的目光里,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狼狗,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负心汉”三个大字。
小姑娘笑着催他:“赶紧走。”
晏初当真头也不回走了。他走得似乎十分果断坚定,其实脑袋里正发着空,直直撞上了阴暗里的墙角。眼前一阵黑,晏初站定了,揉揉自己的额头,听见了身后捂着嘴的偷笑。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二更~
太阳
东瀛山上的小木屋, 晏初已许久不曾来过了。这里四处无人地面空旷,小姑娘幼时时常来此处舞剑,晏初便差人建了这座小木屋, 好让小姑娘有个休憩之处, 没想到竟便宜了那个名叫何楚的小子。
晏初的脚步加快了一些,轻轻推开小木屋的门, 发出吱呀吱呀一阵瘆人声响。小木屋已有些废弃了,晏初踩着厚厚一层落叶进了里屋。
屋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晏初上前摸了摸被褥,温度已凉透了, 想必那人已走了很久。四周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味道,昭示着这里曾有另一个人来过。晏初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这个曾经只属于他和小姑娘两个人的地方,竟染上了陌生人的气息。如同一个巡视着自己领地的猛兽, 一旦嗅到了其余雄兽的气味,誓要把它驱逐出去才肯罢休。
小姑娘抱着画儿回了丞相府,拿给顾丞相品鉴。画儿是真迹,不是伪造的赝品。顾盼这才放了心,把白竹先生的画儿当作寿礼献给了顾老爷子。
小姑娘答应了晏初一天写一封信, 便从来没落下过。时间长了竟成了习惯,小姑娘睡前总会端坐在烛光下,一笔一划写一张字条, 让鸽子乘着朦胧月色捎带给晏初。晏初则习惯在第二日清晨回信, 卡着小姑娘睡醒的点。顾盼每天早上一睁眼, 便看见一只鸽子晃晃悠悠飞了进来,脚上绑着回信。两个人整日卿卿我我情意绵绵,反倒是鸽子来来回回受累,瘦了一大圈。
萧楚何一连半个月没给顾盼写信, 许是在家安心养病。直到小姑娘快把这个人忘在脑后时,一只肥硕鸽子乘着冬日冷峭的寒风,送来了一封久违的信。
明早卯时,胭脂胡同口儿见。
好巧不巧,晏初那日恰逢公务缠身,须得晚三刻才能赶到,小姑娘便和萧楚何在胭脂胡同口儿等着他。
小姑娘率先开口:“最近可好?脚伤可好全了?发热可退了?”
萧楚何闻言眉心拧在一起:“怎么和我如此客套?”
小姑娘顿了一下,连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