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舒适的大床上醒过来,楚怀玉睁开眼,眼前是陌生的床帐,一回头,顾云廷就睡在她身边,呼吸平稳。
意识回笼,她才想起来,自己这已经是到了南州了。
宋修宁是个仗义的,回到南州后就立刻带了兵马不停蹄往回赶,据说一点儿也没耽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郓城,青竹十分眼尖地看见了楚怀玉请掌柜允许挂在二楼屋檐的暗号,又在后头的马厩里看见了顾云廷的马,这才确认了他俩的位置,然后一起回了南州。
也如他们所料,回程的路上没遇见什么杀手,很安稳也很安全地就抵达了州府,舟车劳顿后俩人昏昏沉沉的,撑着让医师又重新包扎了一遍伤口,就又睡得昏天黑地。
蹑手蹑脚下床,楚怀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经是日落时分。
简单梳妆出去,正巧碰上了青竹。
“夫人!”
楚怀玉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又用眼神指了指房间里头,“你们国公爷还在睡,别吵醒他。”
“是卑职唐突。”青竹轻声道。
两人一起走远了,楚怀玉顺口问了一句幽州的状况,既然是来治水的,那基本情况总得了解一下。
“幽州多雨,每年此时会迎来雨季,所修大量堤坝也是为此,但今年雨势汹汹,比往年所遇皆要大,持续时间也更久,不少堤坝都因此损毁,还有好些低洼之地更是被淹了不少,也因此比往年多了许多灾民。”
青竹将自己知道的全数告诉了楚怀玉。
她看了看天,似是不像要下雨的样子,便问道:“我看现在已经雨过天晴,是不是灾情不会再严重了?”
青竹摇摇头:“夫人有所不知,这幽州的雨季分为两期,这几天刚好是停顿的当口,也是救灾固堤的最佳时机。”
楚怀玉点头,“原来如此。”
她前世地理不太好,关于天气的这方面也不甚了解,也隻挺累的懵懵懂懂。
“行,反正我闲来无事,就去堤坝处逛逛。”
“那卑职同去保护夫人。”
楚怀玉製止他:“你还是看着你家国公爷吧,他指不定啥时候就醒了,况且我的武功你看担心吗,没几个人能近我的身,放心,我不过去转转,没什么事的。”
青竹还是有些犹豫,楚怀玉想了想:“你可还记得你家国公爷说了什么?”
“什么?”
“他是不是说过我的话就是他的话?”
青竹顿了顿:“是。”
“既然如此,我让你留在州府不要跟着我,就是我如顾云廷那样给你下的命令,懂了吗?”
青竹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可又没法再阻止,犹豫间楚怀玉已经迈着大步走了。
楚怀玉边走边看,这夕阳下的幽州的确是个美不胜收的地方,湖面上波光粼粼,晚霞似是被裁成了布匹,风一吹就层层迭迭地动起来。
她沿着河往地处走,目光所及之处,屋架的残骸比比皆是,再看身旁的河水,几乎就要与地面平齐,好像马上就能涌上来,再流入四面八方。
偶尔还能见到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大概是因为水灾而无家可归的人。
楚怀玉的心不由得沉重起来。这天灾人祸,从来都是底层的百姓受苦。
她的脑海里开始思索治水之术,她自己并不擅长这个,想来古代人的智慧也不会少,治水什么的也有一套他们的方法,她又能出点什么力呢?
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块已经被洪水衝垮的堤坝前。仔细看了看,那木头似是已经有很大的年头,想来被衝垮,不止是因为洪水凶猛,也有良久木腐的缘故。
这洪水一年年来,堤坝却不能每年翻新,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加固材料,又能延长使用年限呢?
楚怀玉眼睛一亮,她想到了一种东西。
但她很快又皱眉——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些材料,而且她也不太记得要用什么了,得试验一番。
楚怀玉是想到就做的性子,立刻回身往州府的方向而去。
顾云廷是一个人醒过来的,动作时扯到了伤口,不禁疼得皱眉,下意识往身边一揽却扑了个空,睁开眼,楚怀玉果然不在。
伤口更疼了。
在床上放空了一会儿,他坐起身来,喊了一声,“楚怀玉?”
有人应声推门,不过是青竹。
“爷,您终于醒了。”
顾云廷揉了揉鼻梁:“我的夫人呢?”
青竹道:“回爷的话,夫人说去灾区视察了。”
“什么?”
顾云廷眉头越皱越深:“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在这种陌生的地方乱跑,也不怕被人拐了。”说着就要起身穿鞋,青竹忙给他拿衣服。
“爷,夫人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顾云廷瞥了他一眼:“她连我都打不过叫什么武功高强。”
青竹无语凝噎。
这天下能打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