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静的巷道里,开始传出一阵阵惨叫声,是鬼魅般的悲愴,足以令听见的活人心生寒颤。那惨叫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巷道的地面上,也出现数不尽的一摊一摊焦黑粉屑。
如今妍梓的全身都已被黑灰沾上,她心底清楚明白,那”笑隆”已经被逼急了,一路上出现数不清的幻觉,过去的人、现在的朋友、曾经饲养过的宠物、曾经害怕的东西、曾经后悔的经歷、曾经伤心落泪的事情,如今一一出现在眼前,彷彿是为了打击她的心灵。
但妍梓毫无畏惧,她知道眼前的全是幻觉,因为那正是”笑隆”一贯的伎俩,用幻术来迷惑人心,但如今的妍梓心如止水,贪嗔痴恨,样样皆拋在脑后,唯有救人救命,谨记心中。
她知道记忆会被”笑隆”利用,死去的人也会被利用,因此班长宗良、康乐恭严都已确定死亡,因为他们都出现过了,只剩下子静、信实、晁介,还有雄村。
随着时间越来越流逝,她明白自己的机会所剩无几,因此她希望能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恶鬼”笑隆”,那么这个幻界应该就会消失,但她也知道,”笑隆”绝对不会轻易就范,眼前肯定还会有更危险的东西在等着。
不久,妍梓便看见了似曾相识的人影,正瘫坐在前方不远处的墙边。她谨慎靠近一瞧,发现那是一名蓬头垢面的流浪汉,面容虽然鼻青脸肿,但是她依然认出这人,就是在空地上的流浪汉。但流浪汉的意识已经几乎昏死过去,满脸毫无血色,嘴唇白了吓人,身上的衣物几乎沾满了血跡,地上还留着一摊鲜血。
妍梓知道他还活着,但只剩下半口气,她已无能为力。她已经知道这名流浪汉是她爷爷冒死救下了人,但是却因为她爸爸的恨意,而沦落到现在的下场,她心中满是愧疚、不捨。
「妍梓?」
是雄村的声音,妍梓回头一望,只见雄村满头大汗,刚结束一段奔跑,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但雄村马上就发现了流浪汉,很快的跑过去查探他的状况。
「达忠?」
雄村想叫醒达忠,但达忠毫无反应。
「我不想知道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但请你离开这个人,滚的越远越好。」
雄村的话说的很重,而且充满愤怒。妍梓很想解释,但她知道自己如今说什么也没用。
「要不是因为你爸爸,达忠不会变成这样子,而且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快滚。」
妍梓有苦难言,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离去,于是开口说:「我是来救你们,我不会走的。我明白自己做了不少错事,我爸爸也是,但是我现在想要改过,至少让我把你救出去,到时候你要打我、骂我都随便你。」
雄村很生气,但他也清楚自己如果单独一人,若是碰上那个焦黑人,肯定会没命,而且他还有人要救。
「你不只要救我,还要救晁介、还有其他股长,还有学岬。」
妍梓将手扶在雄村肩上,确认了他的体温,一边说着:「恐怕要救的人会越来越少,宗良、恭严和学岬都死了,我们必须加快…。」
「学岬…果然死了,你们是怎么害死他的?如果你不说,我没办法相信你,我当初在庙口问过你,当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如今却又突然知道他死了,叶妍梓…你到底是谁?」
「我…我对不起你们。晁介说的没错,我们的确在策画一些事情,不过那些都是班长主导的,他希望股长们一起讨论如何逼学岬转校,恭严和信实提出了不少霸凌的点子,子静则是暗地向女生散佈一些假消息,而我…我策画的是另一样。我在庙里跟你说的那些继承当庙婆的事情,那些全是真的,而且只有一个法子能够改变那个命运,那就是将…」
『将我们献给”笑隆”。』
妍梓和雄村几乎同时看着声音来源处,那里站着一名面容略为憔悴的学生,脖子上有铁鍊缠住。
「学岬!」
雄村和妍梓几乎同时喊声。
『雄村,妍梓只是一时迷失了自我,她就像一隻注定一生都将锁在笼子的鸟儿,太渴望自由,以至于造成了无法挽回的错误,我已经原谅她了,希望你也要原谅她。』
妍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在巷道内数度碰上的是面容吓人的学岬,但此处站着的是看似正常的学岬。
『妍梓,你看到的是被”笑隆”利用的我的身体,现在的我只是游魂,就像你看到的小女孩一样。雄村,”笑隆”的最终目的是希望找到叶达忠,所以它利用妍梓和她父亲的慾望,替它四处抓人。你身上的护身符,就是”笑隆”将你抓进幻境的媒介。』
雄村伸手在口袋里拿出护身符,将它打开,里头写着叶达忠与一组生辰八字。
「学岬说的没错,”笑隆”就是这个城镇流传的鬼故事,那群被日本军焚杀的数千当地原住民,他们的怨灵聚合体,我爸爸骗我说,只要将这道符开给越多人,我就有机会能自由,当时我真的是鬼迷心窍,才会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
雄村看着达忠,充满疑惑地说:「他就是达忠,所以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