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集结成群的云朵笼罩着天空,昏暗的天色烦闷的真叫人想去山上吶喊,电线桿旁抬腿占地盘的小狗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在街道上逃窜,顷刻间,一滴雨点滑落在草丛的叶面上,路的另一头除草机嗡嗡作响着,混杂着小草和雨的味道飘散在风中。
雨是天神的泪,伞是地上的花,红的黄的蓝的在路间朵朵盛开着,鲜少人的出入口站着两名警卫管制着,按下手边的按钮甩动伞上的水滴收起了伞,试图掩盖外头下雨的事实,鞋上的水痕却出卖了他。
问了名,他不自觉的迈开了步伐走近靠墙的病床,轻掀被粉色床帘遮盖的床铺,上头躺着的人脸上掛着绿色的面罩,左手臂的中段处有连接点滴输液,身上的肤色淡了些,稍稍恢復了正常的顏色,但那都不该是他在意的,至少就顺序来比较不是。
视线转向一旁的红色陪客椅,黑色的中长发顺着头垂落的位置掩饰了她的半张睡脸,蹙着眉嘴里喃喃些听不懂的话语,手里紧捏着的是一本笔记,高跟鞋一正一反的躺在冰冷的地面,桌上还留有张纸。
「姐姐,我先回台中了哦!」纸条上是这么写着,笑脸符号落在了尾句,手指摩挲着纸张,看来并不是只有羿珊一人顾着清垣,顿时间消去了肩头的紧绷,他在心里揣测着。
医院中的冷气调节在规定的二十六度,不冷却有些微凉,轻触羿珊冰冷的指尖,他褪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抖一抖身上的汗味后披盖在她的身上,也许是下意识的反射,她拱起了秀眉,灵巧的眼珠在眼皮下快速的转动着。
驀地,她乾咳了几声,不自在的翻了个身抓着残留他体温的外套入眠,他轻将羿珊的发丝塞入耳后,映在眼底的是她未卸的清新妆容,瀏海因侧睡而微露出额头,大掌穿过了额前的一片发探视着温度,所幸为常温。
浅眠是睡梦人的恶敌,半睁眼,双手轻握着温暖的来源,下移着他的手掌,脸颊是它的下一个去处。
「耀杰你来了啊?」羿珊轻声说道。
「嗯,刚下班就来了。」另一隻手抚摸着她的头,方才睡醒的佳人最为诱人,耀杰的颊边多了两瓣红晕,半靠在栏杆上说道。
撑起了身,膝盖弯曲空出一席位置,拍了拍躺椅的空位示意耀杰坐着谈,动身之间,笔记本倾斜落地,见状,他的伸长了手拾起,长指节落在某一页,剩馀的四指向内靠拢闔上笔记。
睨了清垣一眼,耀杰无语,他与清垣的交集不深,甚至可说是完全没交过手,关于他这个人也是经由女友描述而有了初步的认识。
些许的慍火在胸口燃烧,耀杰几次曾听闻他的事跡,一次又一次的选择黄泉路走却都无法断送生命,还连累了周遭的朋友,是不是男人啊!一股烦躁感涌上心头,他撇过头佯装视而不见却看到羿珊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想什么那么出神呢?」耀杰故意提高了声调问道。
「没有……」头若波浪鼓般的晃动,一个倾身夺过耀杰手里的笔记本,翻阅着那被眼泪沾湿的页次,白纸有弄皱的痕跡,差一点她便失手撕裂了那页,正确来说是蓄意的想抹灭这段曾经。
末页,因为我爱他的文字如剑似的插在她的心窝上使羿珊的情绪有了大变化,什么样的爱能不顾一切的付出自己奉献给对方,她总算是见识到了,心情随着笔记中的记载而起伏着,浮浮沉沉的心使她头疼欲裂才在不知觉间巧遇周公。
姐姐傻,清垣更傻,怪不得他动了自杀的念头,她在心里想道。
「你怎么了?」耀杰声音略大的问道。
大动作的抬起了双臂,顺势了滑落腰间的外套引起了耀杰的注意,有些愤恨的凝视着手里的笔记,正当她使劲要将笔记对半撕裂时,一个大掌阻断了她的后续动作,不解的望着他,为什么的问话从嘴边脱口。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要损毁这本笔记也只能由清垣来。」趁羿珊分心时,抽走她手里的所有物,顺道塞进清垣的棉被夹缝层间和缓的对她说道。
心理諮商师,一直以来都是以这个身份倾听他人的心事解惑,不太有多馀的抱怨,反倒是多了好几个假设性问话,但就是没见过像今日般的失控,他拦着她的腰,脑袋瓜贴着她的头想道。
「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在这里听着。」耀杰柔和的说道。
乌黑亮丽的发丝黏在脖颈处,似枷锁的勒紧了她,脸蛋埋入了双膝,小声的哼唱着歌,尝试让心情回归正向,音乐可以疗癒人心,在工作间暇之馀羿珊总会听些快歌排解一天堆积在心中的垃圾,屡试不爽,却在这一次出了漏洞。
「我好像害了姐夫。」她说道,肯定句更加了证明她的过错,砸落在心中的是破碎的瓦片,如果当初不回来找寻真相就好,她有些愧疚的想。
「可是失态会变到如此严重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大掌轻抚着羿珊的背,努力劝说着不让她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扛。
下一秒的事没有谁能预测,更何况充满着意外的未来,未来两字的狭义意思为未知的到来,纵使如此,人们仍尽力的生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