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月眠剑挑情痴独孤魂酒醉风月
东南客至,当晚南帝于宫中设下宴席。皇后抱病未来,陪在皇帝身侧的是贵妃爱月眠。以宫嫔身份出席的只他一个。
帝妃之下,一侧是苏情为首领着的朝中大臣,另一侧则是独孤魂带来的东南来使。
主位与次席相隔较远,那东南的君主只行罢了礼便就坐,似对江南珏身旁的爱月眠不感兴趣,倒是看了好几眼坐在他对面的苏情。
只因为刚才宫中内侍叫他“贤妃”,而非“左相”。南国以左为尊,苏情是一人之下,身份尊贵非常,却竟然也被这狂傲的君主收进了后宫。
独孤魂是认识苏情的,甚至可以说两人乃是旧识。三年之前南国大军压境,最初与他鏖战者便是苏情。两人胜负五五分成。正值酣斗,这苏情却被江南珏召回前往北地去,而换上另一将领。
两人因战而打出了点惺惺相惜的味道。今日朝会散时,苏情还与他点点头,说:“久见。”
只是如今相见自然与战场上不同。
南国为主,他东南为客,又是属国身份,更何况这次除却朝贡,还是为了亲好请罪而来,实在带有一点屈辱味道。但这独孤魂浑不在意一般,脸上还带着点笑,心大得很。
他本就是极英俊倜傥的样貌,笑时带点邪性骄狂。苏情想,应当是很得人喜爱的,却不知为何依旧后位空悬,又无别的什么宫嫔。
于是国事交谈罢便已私人身份他一句:“独孤,怎的还未续弦?”
这一问恰问到了独孤魂心病处,他悲凉一笑:“我哪里再去找一个来?他,那么好的人”
苏情不好再问,却不由得将他与自家国君相比。
东南的这一位专情如斯,江南珏却是多情滥情,到处留情。
他想,陛下约莫是最爱皇后的,对自己也是喜欢,至于贵妃是爱他艳,丽妃是爱他娇,叨叨是憨,嘉嫔是纯,可要是他们中谁死了,陛下不知会对谁更伤心。反正绝对不可能自此不再临幸美人。
苏情想到这里,连自己都发笑,笑罢便是一叹。
再说回这国宴上。
苏情对一脸惊讶的独孤魂点点头,轻笑道:“见笑,我国国情如此罢了。”
他说得委婉,这一句的意思其实是,南国国君,秉性便是如此。
独孤魂其实对南帝后宫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惊异了一下便放开了,也不要旁人侍酒,自顾自的自斟自饮。
他其实想起了自己亡妻。
如今南风犹盛。因为南国孕果之故,亦不用担心子嗣。他之先皇后也是男子。可却皇后也从不干政,如苏情这般是绝不可能的事。当日独宠皇后,他朝中有一派日日上书,还道皇后狐媚祸国。先皇后只是发笑,将头枕在国君膝上喂着浓酒,说:“你那些烦心事,我懒得管,他们担心什么,怕我夺了权,取而代之?”
独孤魂一笑:“你要我送你啊。”
先后笑着打他:“谁要你的江山?”
一人独饮,其实很容易醉了。
好像被忽视了的江南珏有点受了冷落的感觉,隐隐生了点气,沉下了脸。
宴席上鼓乐歌舞,一派热闹,离他最近的爱月眠很敏锐的感受到了他的不豫。便凑近耳语一句,江南珏看他一眼,点了点头,这位当朝贵妃起了身,略点点头向众人示意,而后离了座往殿后去。
离席时下了台阶,独孤魂恰好一瞥,竟是愣愣呆住,酒液倾在了桌上,淌散开去,湿了衣襟。
他以为自己是看错。
低低笑笑,摇了摇头。
“如何?”江南珏笑问。
“大概是有点醉。”独孤魂两指按在头上,回答。
这时一曲奏毕,新曲未启,殿内便是奇异的安静。
而后便听到指尖弹在剑上的凛然响声,剑鸣幽长荡开,一位纱巾遮面的美人施施走出,立在殿中,对江南珏一礼。
江南珏击掌道:“爱妃!许久未见你舞剑,恰好让众人开开眼。”
这美人却是爱月眠,换了一身利落白衣,笑吟吟应了一声,手捏剑诀搭在剑身上,长剑上举,扬声对乐官道:“换破阵曲。”
前奏琵琶声一响,这贵妃挥剑翩翩,剑走轻灵,沛然剑意挥洒间,众人皆是一惊。
江南珏很是自得模样。
美人愈舞愈急,凌霜宝剑化作一团剑光,只见他气息丝毫不乱,甚至连挽起的发丝都不动半分,眉眼冰雪,恍若谪仙人。
独孤魂手里捏着酒盏,眼睛都黏在了这冷艳美人身上头,欲看欲痴,不知怎的,就落下一滴清泪。
美人自舞剑,连眼神都不往他那处看一分。
一曲终了,爱月眠又换了一曲,却是与先前风格迥异的绵绵情曲。于是剑招随之缱绻蹁跹,脉脉含情,他似水的眸子,有意无意的往独孤魂处一荡,随即又往了他处去。
爱月眠故意遮了面,其中尚有些典故。江南珏只以为是他宫内身份,不乐于给外人见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