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漪看着自己的眼
神中满是乞求之色,粲然一笑道:「却是不曾。」
「小侄在京师教坊偶遇顺卿,曾听他言及家有幼妹茂漪,秉姿容,擅文采,
能书会画,为当世才女,小侄早慕芳名,想望风采,今日一见,果然神清骨秀,
有林下风度。」
王琼洒然长笑,「缇帅过誉,小女顽劣,不习针黹,只爱临池舞墨,教缇帅
见笑。」
转首一副严父派头,王琼喝道:「女儿家如此毛躁,成何体统,还不快来见
过贵客。」
「小女子拜见缇帅。」王茂漪盈盈万福,抬眼间满是感激之色。
「贤妹不必多礼。」丁寿哂然,「茂漪小妹家学渊源,诗有急才,来日还要
多加讨教,届时望勿藏私才是。」
王茂漪自然知晓丁寿说的是那档子事,俏脸羞红,低声道:「若丁兄不弃,
小妹随时候教。」
王琼老儿仔细观摩二人神色,直觉这二人怕是没表面这般简单,突然心中一
动,「缇帅少年得志,伫立朝班,未知可曾结褵?」
「小侄行止放浪,中馈尚虚,教仁伯见笑了。」
有门,王琼笑得如同一只见了母鸡的老狐狸,「小女年方及笄,已至摽梅,
才貌……」
实在听不下去的白氏突然重重咳了一声,狠狠剜了自己男人一眼,有你这么
上杆子送女儿的么,这小子家室人品也不打听一下,就要招女婿,这是老煳涂了!
王琼恍然,以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怕是娘子不点头,这选女婿也由不得他做
主,再看看儿子一副没脸见人的窘相及女儿红透玉面粉颈的羞臊,不禁老脸一红
,紧着往回圆话,「才学么自然差得远,缇帅乃今上文华殿钦点英才,对小女还
要多加指点一二。」
白氏已经不想看这老东西继续丢人现眼了,告声罪便拉着女儿退了下去,由
着老公儿子继续在那里陪酒寒暄。
王茂漪从花厅出来一直到后院,脸上仍是火烧似的发烫,那个舍身救护自己
的「南山兄」与写出「少年中国」的丁寿竟是一个人,还与两位兄长相交莫逆,
天下竟有如此巧事,爹适才话里透出的意思莫不是想将自己许配给他,嗯,倒是
允文允武,一表人才,哎呀,自己想到哪里去了!
「漪儿,你怎么了?」白氏好奇问道。
「啊?没,没怎么。」王茂漪慌张回话。
「你认识这个丁寿?」
「不,不认识。」王茂漪急忙否认。
「那你方才东墙窥宋,可是春心动了?」
「娘——」饶是王茂漪与母亲平日说笑惯了,此时也不禁女儿家双颊晕红,
羞涩万分。
白氏抱臂点点头,「说起来呢,这小子模样还算周正,仕途也是年轻有为,
就不知这才学和人品怎么样?」
「文武双全,舍己为人。」
王茂漪脱口而出,随即便见自家母亲笑吟吟地瞅着自己,不由恨恨顿足,「
娘,你又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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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发白,朝云散尽。
在王家父子的殷勤恭送下,丁寿一脸倦怠地出了王府。
府门前守候的钱宁等人衣衫领口多处已被打湿,显是等了很久,见他出府立
即牵马迎了过来。
「大人,可要去石公公府上?」
「啊?去哪儿?」看不出王琼文质彬彬,酒量却不浅,丁寿歇了半宿,脑袋
还是昏沉沉的。
「您和石公公约定的三天之期到了。」钱宁提醒道。
「哦,那事啊,」时间过得真快,丁寿终于想起来了,「不急,先去一个地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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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那几坛子三十年状元红没有白喝,和王晋溪谈天说地之余,丁寿旁敲侧
击出了一个消息,戚景通接手漕银之前,负责看守银库的是一个叫张悍的千户。
石岩那里会不会有确切消息暂不得知,既然发现一个线索就直追下去,一口
咬死,这便是丁寿的打算,反正对方只是个千户,得罪就得罪了,二爷做事从来
没什么原则性。
一路上丁寿已经在盘算是直接对张悍上手段呢,还是拿他家里人做要挟,左
右跑了这一趟,这小子要是不撂下点什么来,怕是不容易打发这般锦衣卫凶神了。
然而现实又结结实实抽了丁寿一个嘴巴。
「大人,这便是张悍住处。」钱宁表情苦涩,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步。
丁寿暂时没有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