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惨叫声从厅堂内远远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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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墨玉砚台,四周镂刻成数朵梅花枝形状,捧在王茂漪纤纤素手之中,黑
白分明。
「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干坤。」
丁寿看着王茂漪摩挲砚台喜不自禁的娇俏模样,也觉欣喜,「这方」墨玉梅
花砚「倒和茂漪小妹相得益彰,最是般配不过。」
「丁兄这般厚赠,小妹无以为报。」王茂漪酒窝中洋溢着笑意,「知画,快
去给客人奉茶。」
「小妹喜欢就好。」看着被指使下楼的俏丫鬟,丁寿扭身脸带笑意,「小妹
平日多以此研墨挥毫,愚兄便远在京师,与有荣焉。」
「丁兄要走?」王茂漪讶然。
「锦衣卫一大摊子公事,耽搁不起呀。」丁寿苦笑。
「便……不再逗留几日么,六朝金粉香,秦淮烟雨稠,还引不得丁兄一顾?」
王茂漪神情里带了几分落寞。
「已经见识过了,」而且是全身心接触,丁寿还真有些回味那一夜的风情,
「愚兄才疏学浅,自愧弗如金陵才女,唯有退避三舍。」
回想起那夜情形,王茂漪掩唇偷笑,「那日小妹行止无状,得罪之处,还请
丁兄海涵。」
「愚兄输得心服口服,茂漪不必在意,只不过……」丁寿眨眨眼,抛出一个
一直以来的疑问,「茂漪乃闺阁千金,如何识得秦淮行首?」
王茂漪倒也不隐瞒,娓娓道来,丁寿才知其中根由。
小丫头平日喜诗好文,囿于女子之身,难出闺门半步,幸好三兄王朝儒与她
感情最好,为她置办了几身男装,随他同赴诗友文会,与那般男子高谈阔论,谈
文论诗,不亦乐乎。
小姑娘玩嗨了,连秦淮雅会也一同参与,一次偶然机会识得唐一仙,青楼的
姐儿们眼睛可毒,小姑娘三两下便被试出了底,她也大大咧咧叫起了姐姐,唐一
仙喜她天真烂漫,两人便互认了姐妹,再由她居中牵线,大肆吹捧,连带唐一仙
对王朝儒也青眼有加。
再然后的事情丁寿便不忍听了,自己怎么就没摊上这么一个助攻的妹妹,天
大的一个馅饼怎么偏偏就砸到王三头上了,老天,穿越那会儿我是不是拿错剧本
了。
「南山兄,你怎么了?」面对突然神游物外的丁寿,王茂漪担心不已。
「哦?没事。」回过神来的丁寿艰难地笑了一下,「只是想着顺卿沉迷本司
烟花,有些愧对一仙姑娘深情。」
不知内情的王茂漪忿忿不已,「定是那女子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三哥心
智,使他枉顾一仙姐姐浓情厚意,在教坊中挥霍无度,竟致父子反目。」
帮亲不帮理,丁二爷懒得搅和进老王家的破事里,起身道:「天色不早,愚
兄要动身启程了,小妹珍重。」
「这,相逢日短,小妹尚有许多学问要请教兄长,如今人各天涯,茂漪又如
何请益?」王茂漪恋恋不舍,百般挽留。
得了吧,我肚子里那点干货,倒出来别说请益了,误人子弟倒是真的,有自
知之明的丁二可不想在这丢人现眼。
「心无壅隔,天涯即是咫尺,茂漪又何必拘泥于形。」
「天涯即是咫尺……」王茂漪轻轻咀嚼数遍,豁然开朗,「丁兄请留步。」
在丁寿疑惑之中,王茂漪伏案疾书,须臾间成书一封。
「劳烦兄长将这封信笺交于三兄,促他幡然憬悟,浪子回头,小妹感激不尽。」
丁寿却不伸手去接,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王茂漪。
王茂漪被丁寿看得浑身不自在,自顾上下左右查检了一番,「小妹可是哪里
不妥?」
丁寿随手接信,笑道:「没有,只是愚兄想起自己也有信要托付茂漪代转。」
「原来如此。」王茂漪松了口气,「拿来吧。」
「是个口信,事关重要。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万万不可传与旁人知晓。」
丁寿神情庄重。
瞧丁寿煞有介事的样子,王茂漪也慎重无比,一挺并不饱满的胸脯,信誓旦
旦道:「丁兄放心,小妹有诺必行。」
「附耳过来。」
看着贴近自己面前的小巧耳垂,细嗅鬓发间淡淡头油香味,丁寿不禁心中一
荡,连忙收摄心神,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贤妹文几……」
「口信是给女人的?!」王茂漪警觉地看向丁寿。
丁寿点头,「是啊,不可以么?」
「谁管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