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份精神兴奋剂并不难,家中存有各类常见药物,也有一些紧急用处方药。希尔洛在地下医疗室简单给自己打了一针,贴上治愈贴,针孔大的创口能很快愈合。
他从柜子里摸出一瓶消肿去淤的喷雾,揣了包棉签,往回走。电梯能够直达三楼,平时走楼梯的确更为开阔,这时候就率先需要考虑时间。
电梯门隐藏在走廊的另一头,从弧形长廊的透明围栏能看到那只雌虫。他还坐在那儿,等着雄主回来。
希尔洛不免有些担忧,看得出来,雌虫的精神状态面临崩溃。他刚刚在电梯的虚拟屏确认了下,现在距离上次恢复记忆已过了六天,显然雌虫非但没能拿下他,还被刺了一身伤。
现在,阿内克索就像只流浪的老狗,说得更可怜一些,是只被赶出家的怀孕老狗。毛皮灰暗而凌乱,耷拉着耳朵,自己搭了个简易的窝,睡在主人的门前,幻想主人能够回心转意。
老雌虫身高体长,靠墙坐着的时候,长腿快要抻到走廊的围栏边了。他无法合拢腿收起膝盖,因为小腹随着重力下垂挡在中间,因为那么做会压迫到卵。他穿了件黑丝绸的旧袍子,是希尔洛偶尔会拽过来套上的那件,腰带不敢系紧,松松打了个扣搭着,光滑的料子下摆从腹部隆起的地方朝两边分开,被新生命撑起的圆腹就露在外面,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可他的身上,现在缺少一些母性的光辉。露出的那块肚皮上爬伏着一道深色的长伤疤,雌虫的右手正垫在下面,托住小腹。他看到雄虫来了,歪倒身躯,手撑在地上,收回双腿改为了跪姿。但他跪不了多久,卵抵在腿根,同时也会挤压生殖腔和内脏。
当雄虫的双脚在面前站定,雌虫无声地垂下头颅,尽力低伏上身,作出妻子臣服的姿态。
希尔洛的目光落在坦露的腹部,接着移到袍子浸湿的边缘。雌虫的呼吸声急促,肩膀松塌下来,搁在膝盖的手在轻微颤抖。露出的一截颈项线条绷得僵硬,希尔洛不由自主将手覆在他的后颈。
微冷的肌肤被接触体温捂热了,修长的手指向下滑动,沿着下颌分明的棱线,稍微收拢四指扣住下颌骨,剩余的拇指则按在下唇上,轻轻描摹着唇纹。雌虫发出一声轻微的抽咽,马上克制住,卑顺地含住那根指头。
希尔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撤开手,他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阿内克索屈起腿,脚掌使力,撑起上半身,雄虫的代肢忽然穿过腋下,扣住他的背,将他带着拉站起来。还没等雌虫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按进了雄虫温暖的颈窝里。
“我们回家了啊。”希尔洛轻轻拍着雌虫的背,感叹道。
老雌虫的肩头耸动,声音梗在了喉间:“嗯。雄主,欢迎回家。”
“先进去再说。”希尔洛松开他,朝客房开着的门内看了眼。
“好。”
阿内克索正要转身,却发现雄虫依旧滞留在原地。对方的视线被木架子上的花瓶吸引了,但他几乎是立即就找到了重点,摘过那张卡片,凑近扫了一眼,接着就发现原放置卡片的下方空处躺着枚小东西。
“这是什么?”希尔洛捡起它,让它滑落在掌心,端详起来。
他回眸望着雌虫,而雌虫正紧张地绞着手。
雄虫又将包含信息的卡片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字体锋利,有棱有角,正面写着:
【致我心爱的小花儿,
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的日子吗?今天我也准备了风狼肉,是你喜欢吃的菜。换洗的干净衣物我放在二楼的盥洗室里,方便你取用。也许我们可以聊聊家里的事,比如帮你重新想起你的三仓库藏书?】
翻到背面,则写着:
【感谢你能继续看过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下周末是我们的周年纪念日,我从没向你要过什么礼物。只有这次,请答应我,拿上这枚我亲手制作的戒指来找我,请允许我跪在你脚边,将它戴在你的无名指上,请给我一个向您再次求婚的机会。我永远忠爱于您,希尔洛,我的雄主。】
“呵,”雄虫低低笑了声,把卡片夹在两指之间,“你把它放在这儿多久了?”
阿内克索艰涩地回答:“每天。”
“让我猜猜。你每天会更换正面的内容,而反面不变,等着我取下阅读,继而发现戒指,是吗?”
“是.......”
“你就准备这么简单地向我求婚?”
雌虫一时语塞,既不能承认,也不能否定。
希尔洛摊开手掌,那枚戒指静静躺着。戒托的材质沉稳的黄铜色,颇有古朴的味道,它却不是什么廉价的黄铜,而是比黄金昂贵万倍的合成软金属,有虫曾经用它做过指托,可以减轻枪械使用过多对手指的摩擦。而戒指的主体,那枚清澈透润的绿钻石,更是传说中有市无价的神蕴之眼,只在极少数熄灭的恒星尸体中才有发掘。
“从哪买的原料?”
“我凿的。”
“你——”希尔洛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的疯狂,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