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的小猪佩奇终于熄掉,脑门顶着湿毛巾的凌凄靠着肖潇予昏昏欲睡,肖潇予半靠床头拎着另一块湿毛巾轻轻擦着凌凄的脖颈和手臂。
这时门外却热闹起来。
“哎,我睡不着。”
是程逸思的声音。
“我也是,可我不想理你。”程逸帆答道。
程逸思:“别介,聊会儿。”
程逸帆:“我不想跟你聊,该说的我都说了。”
程逸思:“我跟你聊点别的。”
程逸思:“你还记得南部的小贱鱼吗?”
程逸帆:“什么鱼?”
程逸思:“海军的肖潇予。”
原本迷迷瞪瞪的肖潇予蓦地直起身,凌凄也竖起了耳朵。
程逸帆:“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记仇?”
程逸思:“多少年我都记得,我他妈差点被他弄死,到现在我去偏僻的地方都不敢上厕所。”
程逸帆:“还不是因为你惊了他的马,那马跑出去也差点摔死。”
程逸思:“我又不是没跟他道歉,为了一畜生他跟我拼命,至于吗?”
程逸帆:“人家那是赛马,磕了碰了要影响成绩的。”
程逸思:“我那时也小我哪里懂,就不能好好跟我说,非要把我关那荒山野岭的厕所里?寒冬腊月的你不知道有多冷,关了我一宿我真的差点就折那儿了。”
听到这儿,肖潇予可算是想起这程逸思是谁了,他们的父母认识,但不常走动。他九岁那年上京比赛,食宿是程逸思家里给安排的。十来岁的程逸思没试过近距离接触比人高半身的洋马,大黑马油光水亮,程逸思看着新鲜又喜欢就偷偷跑去喂,幸好是没喂坏,可是把初来咋到的马儿吓到破门而出,踢坏了腿。当下程逸思就被父亲毒打一顿,也诚恳道了歉,但这对于肖潇予可不是道歉就能抵消的事情,他就趁程逸思上厕所的时候把他锁在了僻静的卫生间里。
一月的京城夜里零下十几度,郊外的卫生间暖气若有似无,程逸思喊破了嗓子,等到天快亮才被人找到救出来,他被冻得话都说不利落。
惨是惨,但也活该,两家父母都自打二十大板,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程逸帆:“你这不是没死嘛,后来还把人家那小男友给搞黄了,你也不亏。”
程逸思:“哎,这我可不认,那可不是我搞黄的,我承认我一开始是那么想过,但我也就找了个小孩去问他是不是老跟普班的男孩一块玩儿,他就吓得赶紧撇清了人也跑国外去了。我都惊了,这他妈还是个男人吗?”
程逸帆:“他出国也不是那时才决定,我记得他初中的时候就在筹备了,他爸妈提过。”
程逸思:“所以就是说这人忒不是东西了,一开始就没想跟人好,那孩子得感谢我帮他认识渣男。”
程逸帆:“你可把人害惨了。”
程逸思:“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后来可什么都没做,害也是别人害的,他们那事儿明摆着就是被人整了,那么点破事儿还值得报警。”
报警?肖潇予蹙眉看向身旁的凌凄,凌凄面无表情缓缓爬起来,抱被蜷腿坐着不看肖潇予,他心里五味杂陈。
程逸帆:“确实,一开始先是买了流量爆肖潇予的料,消息被压了又去报警,报警也无果最后矛头就全指到没权没势的小男孩那儿去了。”
程逸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肖潇予玩完就丢,这不就是惯用伎俩,出事儿了先倒打一耙,反正他小老百姓哭爹喊娘也没用。”
程逸帆:“也不知道那孩子后来怎样了。”
程逸思:“能怎么样,书是肯定读不了了,好像说还去了信访办,但能有什么用,肖家一个手指头就能捻死他,他跑京城也就是让人加快一步灭口而已。”
程逸帆:“那孩子真是可惜了。”
程逸思:“攀高枝向来是有风险的,谁让他攀那不是东西的肖潇予呀。”
程逸帆:“你又怎么知道是攀呢?”
程逸思:“也对,看肖潇予那跋扈劲儿谁能攀得上他,没准就是强占,吃完了一丢。”
程逸帆:“你还记得,这事儿是哪一年吗?”
程逸思:“记得,四年前,我跟组去了南边,好巧不巧到他们学校取景。”
程逸帆:“思思,我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程逸帆:“你还记得那个小男孩姓什么吗?”
程逸思:“凌某啊……”
……
屋里屋外都静默了许久。
打破平静的是程逸思,“不会吧……”
程逸帆:“时间、地点和姓氏都对上了,我以前就想过,他一个外地小孩没父母又没特别好的工作,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小区,这里的租金是周边的一倍。”
程逸思:“你是说,他是在躲人?还是说他背后有人?”
程逸帆:“当时热搜一夜之间就撤了,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