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程逸帆低笑,不经意抻了下手,低调钢色腕表半露,蓝色底盘闪进杜蒙的眼,虽看不清是什么表但他能感觉到被挑衅,紧接着程逸帆说,“我是他哥。”
“琳琳是我女朋友,请您别乱看了。”
指尖抵在程逸帆抿红的唇上划拉,被杵开程逸帆赶紧惊慌连连道歉。怯生生的眸衬在镜片后面,斯文的金属框架让那张俊秀的脸更为温柔,浓厚的书香气让他瞬时蒙上了滤镜,特别诱人。
反差感是迷人的,奇怪的感觉炸开,半推半就地就跟程逸帆去了酒店,程逸帆多有拘谨,礼貌地开了标间,生怕凌凄误会似的重申了好几遍他什么都不做,洗完澡也穿戴整齐早早道了晚安,始终保持一米距离。
天蒙蒙亮,捡回散落在浅滩的几本旧书。
杜蒙听不懂,更看不懂,只知凌凄的声音绕进耳朵里散开搅乱了他的思绪,妙语连珠敲在胸腔发出厚重的颤动让他的脸更红,眼睛看着一幅幅色图却丢了情欲,原来眼睛干净的人讲情色也纯净,故事也能这般好听。
杜蒙小孩一个,说起颜色还是有些害羞,脸一红抿出几个字,“看不出你还挺奔放。”
确切来说是凌凄在二手书摊淘到的绝版书,甚至是盗印书,总的来说就是在别处买不到的,十元三本。
“但我没说我不碰你。”
向来都是给人花钱的冤大头,杜蒙没接触过不要他的钱还这么纯的人,钱都放在自己账户里也不怕人卷走就跑。凌凄当然不是不怕,只是他早就看出杜蒙人傻钱多哪会看上他这几分几毫,更为重要的是他也不问凌凄为何不能用自己的账户,为何要乔装打扮,还不能用真名,竟傻到愿意让来路不明的人用自己的账号进出流水,幸亏凌凄不是个骗子,不然十个江诗丹顿都要被骗没。
“你明明说不碰我的。”
好像可以试试看,好像可以相信他。
藏在针织物后面的唇,隔着布料被压下来的唇吻住,被单浸湿,没有过多的动作,仅仅是绵长而安静的紧贴,有阻隔的触碰也染红了脸。
凌凄笑笑,翻开一页屏风后面半遮半掩的后入图摊在杜蒙身前,指尖点在图上说:“你看他的布景多细,季节、摆设和服饰都有呼应,还有这窗外的小猫戏球生动,再看这两人的动态,女人回眸男人却望向别处,你能想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杜蒙看着凌凄一点一点擦,蓦地坏笑,“春宫图?你江诗丹顿都不要找的是这玩意,真看不出来。”
明明是单纯的友谊,可这时杜蒙注意到店里迟迟不肯离开的客人,他落在凌凄身上的目光让杜蒙浑身难受,下意识就挪出了脚,坐到了两人之间。
前一日是在阴阳怪气的争吵声中被吵醒,程老师一次又一次撕破温柔壳剑拔弩张,高贵清冷的人气急又刻薄声声均不让步,凌凄不禁为其莞尔一笑,如果说之前不知这怒是为谁而发,这次应是为了自己。
这天之后他们就成了盟友,没看错,心动没变成爱意,杜蒙很快就知道了凌凄是男孩,刚萌动的情感生生被噎了回去。但他是喜欢这个人的,杜蒙带着凌凄去卫生所处理身上的伤,霸总豪气挥霍,支付宝刷剩下可怜的6块钱。苦难中的滴水恩情滋润干涸心田,信任也因此萌生,杜蒙让凌凄住在他打工的店里,凌凄借杜蒙的账户做生意。
凌凄睁眼时是在舒服的床上,被子盖过他大半张脸,扒开纯白被单碰上了程逸帆柔如水的目光,感觉他坐在床边很久了,眼神炽烈看得人发软。
凌凄抱着被子盯着程逸帆的后脑勺睡着,好像是脚终于沾了地,睡得特别稳。睁眼时白被单在脸上,朦胧微光下什么也看不见却仍能感受到隐忍的气息近在咫尺,凌凄对前一日跟过来的冲动感到后悔,几个月的逃亡好像变成了笑话,却又在他吻下来的时候,呼吸也停驻,竟期待他会与想象不一样。
凌凄很能挣钱,抢同行生意遭受重挫的他做起承上启下的角色,从照顾别家生意开始,到帮忙招揽再到合作,最终算是安稳地落了脚。而杜蒙让凌凄睡在便利店,每日接受凌凄一份二十块的盒饭投喂当作租金,吃惯了细糠的少爷也逐渐享受这份粗茶淡软饭,即使早就可以回家他仍是继续这份夜班的苦差,演着每天为温饱发愁的可怜虫,但更多的也是为了让凌凄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凌凄说着,细腕攀上他的颈侧,另一手扶着框架抬起拿走放置一旁。失掉镜片遮挡,程老师的眼睛细长深邃,藏着星辰大海,多看一秒都要陷在里面丢了魂。被单滑落,唇轻轻触上另一片唇,凌凄费劲地抬着
凌凄头不抬,回问道:“看不出来什么?”
在凌凄心里,程逸帆远观而不可亵玩,他有文化,温润而优雅,说话如清风细雨,润物细无声,那日经过书摊拿起春宫图时就在想程老师说过的话,在想程老师会怎么看待这本书,程老师又会讲出什么样的新奇故事,原来不知不觉间早就被他浸透,在翻开书的一刻才猛然发现。
可能是因为被迫辍学对学习有了某种执念,也可能是学识低时就对文化有了敬仰。